儿子从老子手里买宅基地这种事,怎么听都像是捅心窝子的话呢,哪能当着人的面讲?
杜梨当然明白程兴旺没有恶意,同时也瞧见了刘氏尴尬的脸色,立刻笑道:“程哥不用担心我们,收萝卜这事我和大刚也是商量好的,就按城里卖的价格来收,你就安心把它留地里,我们要用的时候就提前叫你扯出来。”
听她这么一说,程兴旺才算是点了头。
搞定了萝卜,杜梨又向刘氏打听了白菜的事,听她说陈大牛家今年种的白菜不少时,又去了一趟陈大牛家。
哪成想,她才走到陈大牛家门外,便见王氏提着一篮子衣裳从隔壁院里走出来。看到杜梨,王氏脸上明显也愣了下,三角眼里射出的目光也立刻变冷了。
“娘,您出门洗衣裳呢?”
作为小辈,杜梨少不得主动上前跟她打声招呼。
王氏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杜梨脸色淡淡地,嘴上还是朝她恭敬地道:我今日来找大牛哥和嫂子谈点事情。”
听得这话,王氏脸上的神色才缓了下来,看了杜梨半晌用阴阳怪气的语调道:“真是不要脸,自家男人还在屋里呢,还管别人的男人叫得这么亲热,大刚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不知羞的媳妇呢?”
杜梨原本心情还不错,听得这句话,顿时气得血压差点飙起来。
但她依旧眯着眼睛把怒火给压了下来,黑眸凝威默默看了王氏一会儿,道:“王氏,我一向敬你是长辈,才处处对你忍让,但从今日起,我对你的忍让到此为止,你最好祈祷以后不要有事求到我头上。”
说完这话,杜梨便再没搭理她,径自跨进陈大牛家的院子走了进去。
身后,王氏看着她娇弱的的背影惊愕地抖了抖嘴角。这个杜氏,竟然敢这么称呼她了?而且她怎么可能会求到这个小贱人头上?真是笑话!
杜梨进得门来,心里虽还有些气血翻涌,但脸上依旧笑得天衣无缝,见吴氏正在院中忙活时,立刻朝她叫了一声嫂子。
“哎呦,这不是大刚家的么?快进来喝口茶。”
吴氏一回头看到杜梨,也连忙招呼道。
杜梨跟这吴氏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这人心底虽不错,但耳根子软,容易被他人左右,所以也不打算与她深交,只把自己此行的目的直截了当说了出来。
一听说杜梨是找上门来送钱的,吴氏这才算是笑开了些,看向杜梨的目光也变得更热情了。
“哎呦,那可不是!我家大牛年前种了一亩多地的白菜呢,今年过年全靠着卖田和那半亩地的白菜的钱了。”
见对方终于来了兴致,杜梨也没再耽搁,捡要紧地把买白菜的事同吴氏商定,便离开了陈大牛家。
而她没想到的是,自她进陈大牛家后,王氏也一直提着那篮衣裳在外面竖着耳朵听墙角,一听说杜梨要跟陈大牛家收白菜,立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两个讨债的竟然还有钱跟别人收菜?再说了,她和胡有财今年也种了不少白菜呢,杜氏这个小贱人怎么不先跟他们收?
于是乎,杜梨前脚刚走,王氏便指天戳地地在路口大骂起来:“哎呦——好个没良心的儿媳妇啊,刚刚分家就不把爹娘放在眼里了,到别人家里收白菜也不要自家的,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儿狼啊……”
当然,这些事情传到杜梨耳里已是后话。只是当日她到家不多时,便发现有不少村民都带着自家种的菜,肩挑手提地往她家赶。
杜梨原本还奇怪,她收菜这事儿没在村里声张啊,都是私下找熟人收的,其他人怎么会知道呢?
后来问过刘氏,她才知道是王氏听了墙角,还把她收菜的事在村里沸沸扬扬地闹了起来,这才让大家误会。
这下,杜梨和胡大刚算是吃了王氏一个闷亏。
闻风赶来的村民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在他们家门口挤了一大片,这个卖白菜那个卖包菜,有些根本是他们用不上的,人家也送到了门口。
杜梨花了半天时间跟他们解释,最后有些明理的便挑着菜回家了,剩下些不讲理的,说这菜都从地里拔出来了,留下我自己也吃不完,你不收叫我们怎么办?
杜梨气得胸口怄出一口老血。
她在村里收菜,本心是想让那些帮过她和胡大刚的人也能得点实惠,却不想倒让自己变成了冤大头。
考虑半晌,只得暗暗记住这个教训,将耍赖留下来的那些人的白菜和萝卜收了,同时也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们,以后她要的东西只在程大刚和陈大牛家收,没有订购便送上门来的,一概不管。
听了这话,那些人才心有不甘地挑着篮子离开。
将人都打发走了,杜梨对着自家院里堆得像一座小山一样的萝卜白菜咬牙。
胡大刚也知道这事是由王氏造成的,心中又对胡有财一家人多了些冷意,只是他这人不善表达,只用无奈又有些心疼的眼神朝杜梨瞅了瞅,便默默到一边干活儿去了。
到开张前一日,杜梨和胡大刚起了个大早。吃完饭便将要用的东西都装到胡大刚自制的板车上,用从程兴旺家借来的黄牛拉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