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话,杜梨才注意到空气中确实隐隐飘着一股糊味,再望一眼被胡玉枝盛来丢在一边的干豆角,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姑嫂二人只顾着说话,在一边看着的胡大刚却等不及了。他本就饿得紧,再加上眼前又摆着这么诱人的美食,再等下去就是耽误工夫。
见男人兀自走到碗架边取了碗筷便开始盛饭吃,杜梨不禁眨着眼睛向胡玉枝示意了一下。
等小姑娘注意到自家大哥将她炒的菜夹着大口大口往嘴里送时,立刻和杜梨对看一眼相视笑了起来。
三人一起吃完这顿和和美美的午饭,胡玉枝便又像来时一样提着篮子轻快地离开了。杜梨和胡大刚则收拾一番,赶起马车去了县城。
因为过了饭点,到和食轩门口时里面人也不多。杜梨便着了海峰和秋生去帮胡大刚搬东西,自己则把柱子叫到中庭的院子里道:“那日即给了你钱,你可替你爷爷找大夫看病了?”
听到她的话,柱子极不在意地掀起眼角瞥了她一眼,嘴里不耐地道:“他的身体当然不打紧,不过是受些风寒罢了,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都说小孩子儿心思单纯,柱子虽然心眼多,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杜梨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是他爷爷平时拿来敷衍他的,虽然面上没点破,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担心。
那日她和胡大刚离开的时候,对老人的情况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后来在回去的路上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柱子爷爷身穿的衣裳虽破旧,却异常很整洁。她第一眼看到他出现在门前时,前襟上也干干净净的,但后来道别时,她却注意到老人胸前似乎多了两块暗红色的污渍,只总被他用手有意无意地挡着,所以才一直没发现。
心里这样想着,杜梨却不好将此事对柱子当面说破,只摆摆手,将柱子打发了下去。
你说这破孩子,她明明是好心想帮他,怎么他却总摆着一张丑脸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杜梨一边腹诽一边从院里走出来,正好遇到胡大刚抱着一堆东西挑开门帘从外面走进来。
两人站在门口贴面相对。男人看她的目光虽一如既往的沉静,但眼底深处却隐隐透着一抹叫人心动的柔情,看得杜梨心中一颤,心跳也莫明地变得快起来。
她同胡大刚,如今也算是两情相悦,她自然也清楚男人对她的情意,只是这铺子里人来人,她着实不好做出什么实质的回应,只得也朝男人望了望,便转身到柜台后看帐本去了。
见杜梨扭身便走,胡大刚也只能无奈地朝她看一眼,便朝屋里走去了。
时间虽然才过去两天,但海峰和秋生却已经用杜梨拨出来的银钱给铺子里添置了不少东西,其中还有些是杜梨没有想到的。
看着海峰在帐本上记得清清楚楚的帐目,杜梨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琢磨起竹亭的搭建来。
把油纸用来搭房子这个工艺,在大梁还没有人用过,而且这竹亭的设计也是她从现代带来的,找外人来搭只怕很快便会传扬出去,让和食轩失去独特的优势。
左右思量一番,杜梨觉得这事怕还是只能辛苦胡大刚和店里的几个伙计了。
如此想着,她便打算趁下午有空就按画好的图纸面积把要用的油纸买回来,到村里找乡亲们收些竹子准备着,再找个合适的天气开工。
正当她想着这些时,一直在后厨忙活的海燕突然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这小姑娘一直害羞得紧,又因为顾忌脸上的疤,连看人都不敢正眼看,所以鲜少到前面来活动。
杜梨见她在原地一边紧张地注意着四周一边朝她看,便急忙迎了上去:“怎么了?海燕。”
听到杜梨的声音,海燕立刻露出一抹羞涩地笑,低着头用手扯着鬓边的头发挡住脸上的疤才小声道:“梨姐,我用藤条编了些东西,你看能不能用上?”
顾忌到海燕的胆怯,杜梨点点头便和她一起掀开帘子进了院子里头。
大约是因为终于不用面对陌生人,两人一进来海燕的精神便放松了下来,拉着杜梨的手走到海峰堆在院里的木料堆旁,把几只叠在一起的小篮子取下来送到她面前。
一看到这些精致可爱的手工制作品,杜梨不禁吃了一惊。这简直跟二十二世纪她从网上看到的那些工艺品图片没什么两样,样式小巧可爱,每个藤条的粗细几乎都一样,真是美呆了。
“这篮子真漂亮,是你自己编的吗?”
听到杜梨赞叹的声音,海燕立刻笑着点了点头,就连那张带着疤的小脸也变得可爱了许多。
“你的手真是巧,这些篮子以后正好可以用来装点心,再编些大的用来洗菜,能为铺子里节省不少开支呢!”
杜梨知海燕平时鲜少主动与人接触,这次之所以找上她,定是也想为和食轩做点什么,如果她不答应对方的要求,难免会让小姑娘失望。
见自己编织的东西得到了杜梨的肯定,海燕也非常高兴,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海峰早在海燕从厨房里走出来时就注意到了她,虽没上前搭话,却一直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时一看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也立刻跟着咧了咧嘴。
杜梨哪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