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胡大刚从房里换好了衣裳出来。
杜梨大约也有些为方才的事过意不去,不待他走近,便主动将倒好的蜂蜜水送到男人手边,又朝他笑了笑。
胡大刚却未说什么,朝杜梨看一眼就接过碗去一口喝干,再伸给她要第二碗。
杜梨顺从地给他倒上,瞥见男人身上的短打都湿透了,立刻放下手里的茶壶到外面拿了条布巾给他擦汗。
两人之间的互动看似微不足道,却让一旁的胡玉枝看得心生羡慕。所谓夫唱妇随,琴瑟和鸣说的不就是大哥大嫂这样的感情么,待她成了亲,也要和自己的相公这样相处才行。
这边,杜梨想着今日可能是胡玉枝最后一次与她和胡大刚坐在一起说话了,心下也有些不舍。自她穿越过来到现在,遇到的待她最真心的朋友莫过于胡玉枝了,现在小姑娘就要嫁人,她也不能没有表示。
考虑片刻,杜梨便起身到房里把去年过年时胡大刚送给她的那对翡翠耳坠拿了出来。
古代女子嫁人时的嫁妆最是重要,但凡有一两件值钱的东西,婆家看到后也会高看你一眼。不过显而易见,王氏是没有这样的东西给她的。
捧着装耳坠的木盒走出来,杜梨先是朝胡大刚看了看,发现男人看了之后也没说什么,这才过来送到胡玉枝面前。
“小妹,你过门嫂子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对耳坠你便拿着吧。想着应该比一般的金银值钱些,你婆家的人看了也不至于小瞧你。”
听杜梨这样一说,胡玉枝立刻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把那木盒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是瞪大了眼睛。
“大嫂,这东西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见她看一眼便坚决地把木盒放回了桌子上,杜梨立刻一笑:“小妹客气了不是!你这一嫁人,我们往后见面的机会可就少了。而且这东西嫂子现在也用不着,给你不是正好么?”
闻言,胡玉枝的眼眶立刻红了红,泪水在里面转啊转就要往外流。
想她娘王氏对杜梨是那般狠心,杜梨却以德报怨,将这么好的东西送给她,她若是拿了,心里才真有愧呢!
杜梨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等胡玉枝说什么,又道:“我知道你对嫂子好,但一嫁了人,嫂子可就真的什么都帮不上你了,万一有什么困难,有这东西傍身也是好的。”
胡玉枝本在犹豫,听了杜梨这话后,才含泪点点头:“谢谢嫂子的好意,以后我定会好好过日子,不让你和大哥操心的。”
看她总算肯把东西拿上,杜梨也放心地笑了笑。
天色将晚时,胡玉枝捧着杜梨给她的耳坠回了家。杜梨将她送过池塘,想着小姑娘婚期将近,心里也不由有些感慨。
如此小的年纪,但愿王氏给她找的夫家是个知心的吧!
隔日,胡玉枝的夫家上门纳吉纳征,并将婚期定在了六月上旬。
这一日,王氏和胡有财过得是无限风光。胡玉枝的夫家是大户,光纳征礼都请了几十人抬。酒水十六担、布料十六匹、喜饼十六担、箱笼十六担、米粮十六担、一两的银锭十六枚、铜钱十六贯……
看着媒人带着挑礼的脚夫们从门口鱼贯而入,王氏和胡有财嘴都快笑咧了。
胡玉枝则像所有即将过门的新嫁娘一样,坐在房间里激动而羞涩地看着这一切,满心期待着成亲的那一天。
附近的乡亲也有不少过来凑热闹的,人头躜动把胡有财家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纳征的当天并没有摆酒席,胡有财却像已经喝高了似的,满面红光的见人就招呼。
听着他说出口的那些胡话,胡玉枝在房间里羞得满红耳赤,却也不敢出来阻止,只能咬着唇站在窗下怨她父亲多嘴。
相比于胡家的热闹,杜梨和胡大刚这一天却过得十实平实。
杜梨把理想的帮工人选写在纸上,又给胡大刚过了一遍目。男人的眼睛在熟悉的名字上一一掠过,马上就点了点头。
“那开工那日就请这些人,然后门口这个池塘也要挖大些,到时候我要种些荷花进去,夏日尝荷,冬天还可以吃藕。”
胡大刚亦表示同意。
“山下这些靠边的地方,到时候也要建个围墙围起来,防止有人进来捣乱。”
作为一个现代公民,杜梨对自身权益的保护意识很强。何况这村里还有王氏和陈得意此类人,不防着点是不行的。
胡大刚也点着头嗯了一声。
做为一个征战过沙场的将士,他对自己领地的保护意识也很强。
两人把事情商定,就一个在屋檐下干活,一个在院子里喂鸡。
胡大刚看着杜梨把从池塘里摸上来的螺蛳捣碎,然后和谷子一起混在切碎的菜叶里撒在鸡笼边。不少从旁边飞过的鸟儿被吸引,也落在不远的方偷着吃几口。
但杜梨并不赶它们,还特意跑到屋里抓了一把谷子,一边嘬着嘴发出清脆的鸣叫声,一边蹲在地方朝那些鸟儿示意。
胡大刚以为那些鸟儿并不会理他,却没想到过不一会儿,那些小鸟竟三三两两朝杜梨围拢过来,一部分围在她旁边不断地鸣叫,一部分则啄食她手里的谷子。
男人看得暗自震惊,连手里的活儿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