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扔下了锤子，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他身前的衣服，脸上沾染了血迹，但是浑不在意。 他仰起苍老的面庞，流着眼泪大笑。 声音透着无比的痛快。 “老天开眼！老天真的开眼啦！！！巧儿……我帮你报仇了！你看到了吗？那个畜生，被我宰了！！ 我有脸去见你们了！我有脸了！！” 老人匍匐在地上，又抬起头，不停磕着。 不知道是在向天答谢，还是祭奠死去的妻女，让她们可以瞑目。 当他妻女死去后，还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亲眼看到这个禽兽伏法，被关进监狱。 如果老天开眼，就让这个禽兽死在他手里！ 今天，他唯一的意义完成了。 老人带着悲痛，带着愧疚，带着自责活着。 他把妻女的死怪在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但偏偏是让他留了下来。 他也曾边哭边骂，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世上，遭受这种折磨？ 现在，他知道了，这就是他坚持下去的所有意义！ 让这个人渣死在自己手里。 “我能去见你们了，巧儿……嘿嘿嘿……”老人流着眼泪，今天是他十六年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从没有哪一天让他感觉如此痛快！ 赵易的谛魂法目收集了光头的气运，魂字第一笔已经亮了起来。 赵易走到光头尸体旁边，整个脑袋已经开花，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他将光头腿上的两张符取了下来。 老人对赵易的行为，置若罔闻。 他沉醉在复仇的快感之中。 “老人家，人已经没了。 也许有人会告诉你，报仇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他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法律可以制裁他，可以让所谓的正义得到伸张。 让这些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死去的人该用什么来补偿？死去之人的公道又该由谁来主持？ 而你，帮妻女主持了正义公道，现在你更应该好好活下去，帮她们去看看这个世界，是好是坏都应该去看看。” 老人听到了赵易的话，看了一眼凶器。 扭头看向赵易，有些恍然，“是你把他带来的？是你帮我报了仇？？”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是您自己的等待和坚持，才有了这个结果。 警察很快就会来，你应该准备一下了。 会有律师联系到你，你的生活会得到最好的保障。 到时候你要一口咬定，是他发了疯冲进来，要杀你。” “谢谢，谢谢你！你为什么要帮我？”老人还是跪在那里，擦着眼泪，他现在的精神头已经好了很多。 他谢的不是赵易承诺会找律师帮他，会照顾他的生活，而是将这个人渣带到了这里，给了他复仇的机会。 又给了他复仇的工具。 “为了公道，我自己心中的公道。” 赵易拿着符离开了，那把锤子上只有老人和光头的指纹。 王帅的律师，会尽全力辩护，考虑到光头的通缉犯身份和老人之间的仇怨，再加上光头拿着锤子死在老人院子里。 老人不会被关多久。 老人缓缓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恐怖的尸体，他感觉自己这一刻彻底重生了。 他确实应该活下去。 带着妻女的遗志好好活下去。 还要活的格外好！ 老人跑回家里，好好洗漱了一番，又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 然后自己报了警，告诉警察自己杀人了。 镇上的派出所，出警到这里，需要十几分钟。 老人啃着饽饽，满面春光走到了院子里。 他咬着饽饽，拿着锄头，开始奋力修理院子里的杂草。 每一锄头都充满力气。 他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他得修理出一条干净整洁的路，如果妻女的灵魂回来看他，不会迷路。 老人锄着地，嘿嘿傻笑。 警车到了门口时，两名警察走了出来。 一个年纪大的所长，一个年轻警员。 “王所长！！”老人咧嘴招手，欢迎客人。 王所长十六年前就处理过老人女儿的案子。 令人发指的惨案！ 花季少女，最好的年华遭到畜生的祸害。 让人悲痛又绝望的结果！ 罪人没有被绳之以法，受害人却承受不住压力跳河自尽了！ 在老人妻子死后，王所长每年都会来看看这个可怜的老人。 王所长从来没见过老人这种笑容。 他真的杀了那个畜生？ 那个畜生跑了，王所长没有把他抓回来，一直心有愧疚。 在昨天晚上，所里就收到了消息，那个畜生出现了，也许有可能跑回村里躲着，让他们注意。 没想到，中午他们就接到老人的报警，那个畜生疯了一样要来杀他，结果被反杀了！ 王所长带着年轻干警走进院子。 一股血腥气息，让两人皱眉。 当看到光头的尸体时，年轻干警差点吐了出来。 “就是他，嘿嘿嘿……王所长……嘿嘿嘿……我把他杀了！”老人笑出了眼泪，伸手指着尸体。 年轻干警立刻掏出手铐。 王所长摇了摇头，别用这种东西了。 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王所长看着老人傻笑着，那将老人身板压弯的担子在这一刻永远消失了。 王所长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他看着老人，心中涌出一股悲痛，双目有些湿润。 他到底经历了多少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他的人生究竟有多绝望糟糕。 那个目光迷茫呆滞又浑浊的老人，那个可怜孤独痛苦的老人，让人想一下都会揪心的老人，终于救赎了自己。 他做了每一个父亲都会做也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却要受到法律的审判。 “老刘，跟我们走吧。” “诶！诶！”老人笑呵呵放下锄头，不停点头，跟着年轻干警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