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行前还跟蔷哥偷偷聊过,让人暗中蛰伏,去周边农村打听打听,宁府仆从有没有侵占土地或者放利钱的事。
哼,也要多个心眼嘛。
贾蓉虽然这么想,看眼眸掠过贾珍,不知怎么的,感觉自己有些心虚。不……不是他不相信这个爹,只是太惊骇了,还是让他自己个确认确认。
“至于这《户律》分户役、田宅、婚姻、仓库、课程、钱债、市……”浑然不知贾蓉思绪飘远了,贾珍一手捂头,透着抹学霸遭重创的抑郁,一手在半空中笔画了个字:“一个广字旁上里下面两撇加一个土的字,我不会念,你等会翻翻字典,告诉我啥字,但我看过相关法条,大概意思还是知道的,这部分是有关市场经济方面的。这里……”
敲了敲桌案,贾珍看眼完全圈懵浑然不知的贾蓉,叹口气:“好了,就这样,你边学边念着,我也边听你念边继续巩固。”
等贾蓉三观正的差不多,他再去找一帮讼棍来,教贾蓉如何钻些民法上的漏洞,合理利用律法。
他当年就是这样被教导,主修商,第二专业法学。
可惜他刚考完司考,就世界末日了。
听了一暑假翠花二娃扔西瓜,他娘的分数都不让他知道!
气死了!
这辈子,他……他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当司考出题人。去你妹的各种新旧主义各种学派,从今后都考他的观点。
于是乎,现如今贾家以及贾家姻亲朋友圈里算得上老大的王子腾,就成了他贾蓉碰瓷的目标了。反正,他爹日后也会从武的,迟早会跟王子腾撞上的。故而当然,得提前把人搞下去了。搞不下去,名声臭一下也是有必要的。这个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再说了,苍蝇不叮无缝蛋。
王家本来就不干净,他贾蓉化身小苍蝇,盯臭鸡蛋,那不是绝配嘛。
而且那句话怎么说来的,他还是个孩子呢?
被凶巴巴的王子腾吓得怂瓜怂瓜的,不正显得对方式恃强凌弱?
至于他贾蓉的男人自尊心,这么怂算不算男子汉,从来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他只晓得……
贾蓉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脸,他长得好看,小时候自己偷溜出去玩,没钱,还有阿姨婆婆给他送糖葫芦呢!
“王……”
瞧着贾蓉唇舌蠕动,似乎要开口说话的模样,王子腾面色沉沉,带着分鄙夷与恼恨。哪怕三司的确查证了利钱,但放、贷其实是很常见的一种产业罢了。只不过,难于提在桌面上来说。
这种事情,不告不理,若是贾家死咬着,他王子腾只不过焦头烂额一会,倒不至于伤筋动骨。可他这里,偏偏还有杀伤力更大的事件,薛蟠带着手下打死了人,那处理事情的贾雨村还给他写过信。
即使他一开始真不知情,但对于武将与地方官吏联合之事,那真是可大可小,全凭圣意了。
也就是眼下他王子腾还尚有几分用处,有些香火情谊,三司只不过请他协查一回,没有正式被公堂传唤审讯。可若是再被贾家这群窝囊废闹下去,被政敌抓住了攻讦的机会,那他在帝王眼中的价值……
脑海思绪飞快转了又转,王子腾努力让自己冷静,摆出一副大公无畏,清清白白的模样来,厉声喝令了一句,:“闭嘴!休得胡闹!本将军相信三司自有公断!相信王法!但在此案尚未正式结案之前,本将军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泼王家任何脏水!”
“我也相信王法,相信王子腾你没准真是清清白白的。但一个人如何替另外一个人,替一群人来保证呢?”贾蓉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抑郁叹口气,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来,逡巡了一圈左右,开口:“我贾家自打事发后,从来没有对律法的公正性有过质疑,有罪我们都认了。只不过我们情感上也觉得冤枉啊!”
旁边还一群围观看热闹的路人们闻言忍不住点点头。哎呦,瞧瞧着小脸憔悴着。
“我今日上门,只不过代表贾氏一族来找王家族长要个说法!咱有罪没罪相信三司,相信皇上会有公断。”贾蓉最后目光直勾勾望向王子腾,沉声道:“寻常百姓,家里孩子受委屈了,闹大别扭了,扛着锄头整族整村都能打起来。我贾家怎么就不能来朝你金陵王氏要个说法?”
说到最后,贾蓉语调重了几分,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力求让周围八卦爱好者们都能听得见:“今日,我以金陵贾氏少族长的名义要求你王家宗族族长出面,给我贾氏一个说法!不是要求,更是什么威胁你这个京城节度使王子腾给一等神威将军之子因妻被逮捕进牢之事活动免罪之类。你不用暗搓搓的话里有话进行内涵!”
“我贾氏少族长要见你王家族长!当然,少族长也成。”贾蓉昂首挺胸,语速飞快:“这事爆发出来的是你我宗族内很大的教育弊端,本少族长要跟你王家宗族嫡支嫡脉谈。不是跟你这个仗着武力威胁我们,不听我说完诉求就命令侍卫赶人的人说话。”
“三日之后,京城汇泉楼天字号雅间,不见不散。”贾蓉看眼了王子腾,露出一抹挑衅十足的笑容:“希望到时候别你代表王氏族长等嫡支前来,这样显得你王氏一族怂。”
王子腾整个人都像刚出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