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但生意就是生意,何况鹿族的纺织技术众所周知。天气已经热了,对面的年轻头领还穿着厚厚的兽皮坎肩,难道他就不想换件凉爽轻薄的棉布褂子?
“那就四十九斤。”福全觉得自己已经拿出了最大诚意。
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天浩的动作,只觉得手里一滑,那块当做样品的鱼肉干瞬间消失。等到回过神来,肉干已被那个该死的年轻人牢牢握在手里,然后递给坐在他后面的粗壮汉子。那家伙更可恶,他直接把肉干塞进背包,双手死死按住,用警惕如防贼般的眼睛盯着自己。
“算了,我还是走吧!”天浩站起来,抖了抖兽皮坎肩上实际并不存在的灰尘。他拿起摆在旁边的长柄战斧,阳光从木屋的缝隙间照进来,在锋利的斧刃表面反射出幽蓝色金属冷光。
第二个融合点已经产生,天浩直接投入到了“体能”方面。这段时间,大量食物营养补足了宿主体内的缺失部分,肌肉在迅速生长,骨骼强度也在增加,肌腱变得更加强韧,虽然还达不到天狂那种程度,两者之间区别倒也不是很大。九十分和八十五分,仅此而已。
做生意之前得考虑全面,在“成”与“不成”之间必须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磐石寨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天浩必须亲自跑一趟,这是诚意,也是身份对等上位者之间的较量。
福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阵脚,各种已经想好讨价还价的字句还没说出口就被迫咽了回去。他绞紧眉毛,脸上油然生出一丝怒意,很不高兴地大声嚷嚷起来:“那你说吧,多少能换?”
已经走到门口的天浩停下脚步,他举起左手,伸出五指:“五公斤鱼肉干换一匹棉布。”
福全想也不想就摇头否决:“这不可能。”
左所寨子从未以如此低廉的价钱交换布料。
天浩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福全的恼怒在成倍扩大。
在这种时候用强硬手段留下一位寨子头领,是极不明智的行为。何况留下天浩也没用,他那个随从的背包不大,估计里面就没装多少东西。
五公斤鱼干换一匹棉布,你是在故意侮辱我吗?
……
饥饿阴影继续笼罩着左所寨。
粮食已经断档了。
这里所说的“粮食”,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包括所有田地里的农作物出产,以及肉类。在北方蛮族的字典里,“粮食”意味着营养品。
野菜不能算在其中。春荒时节,很多寨子都是全家人一起出动,他们在山上挖野菜,掏洞里的山鼠,搜寻一切可吃的东西,就连小虫子也不放过。晚上回家,各人的收获聚集起来,连汤带水煮成一锅,当时喝下去胃里倒是被撑得很满,到了半夜肚子里就“咕噜噜”响个不停。熬不到天亮,又会变得饥肠辘辘。
看着地里那些长出青嫩穗子的麦苗,福全心里急得像是着了火。
附近山上的野菜已经被挖光,野物们也没了踪影。鹿族居住的区域林木稀少,每次狩猎的成果都不多。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今年得了教训,耕种麦子的面积远远超过任何时候。等到秋天,大家都不会挨饿。
问题是,如何才能熬过这段最艰难的时间?
难道真要向磐石寨那个年轻的毛头小子屈服,用一匹珍贵的棉布交换区区五公斤鱼肉干?
福全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就在他犯难的时候,一名族人兴冲冲地从寨门方向跑来:“头领,有人来换咱们的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