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敏原想拿自己的郡主架子压压他,逼他妥协,可细又一想,这是小时候落下的心病,又过了这么多年,心结再小也会越积越大,现在这心里头不定怎么恨呢,这会子让他出力听朝廷使唤,可不比登天还难吗?
她听他说完静了静,又道,“可这差事总得有人做啊,现在除了你,也没人有这本事现接差了,朝圣大会可不是小事,事关咱们大邺的脸面,你就算不为朝廷,多少也帮帮忙吧!”
到底是还念着他们小时候的那点情分,冯夜白按捺下脾气没叫人送客,扬声唤进来个下人问怎么没见王管事,底下人没得人嘱咐,把王管事在蔚敏面前瞒下的,在冯夜白面前全抖了出来。
“回公子,夫人被狗咬了,李嬷嬷叫了大夫过去看,王管事也去了。”
冯夜白拧眉,本来心里头就堵着不快,听了这消息就更窝火了,“怎么会被狗咬了呢?就没人在她旁边看着吗?”
下人还没来得及回话,后面蔚敏一声“夫人?”就尖锐的刺了过来,“你何时成的亲?我怎么不知道?”
“成亲是我自己的事,难不成还得专门写个折子递上去给你过过目?”他脸上本来就没甚好颜色,一脚迈出去,头也不回。
蔚敏追出去,一路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她是哪家的小姐?父亲官拜几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沉鱼落雁叫你对她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你冯夜白多挑剔的人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入得了你的眼?”
她只管问,他一个字也不答,等随他进了屋,看见了软榻上躺着的卫沉央,手里攥着黏糊糊的糖糕,腮帮子撑的鼓鼓的,笑起来眼睛都快没有了,跟蔚敏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她不大信似的,还给他找借口呢,心说这个一定不是,可外头端着药碗进来的小丫鬟口条清清楚楚,对着榻上躺着的卫沉央就叫了声“夫人”,这一声,简直晴天霹雳,活打脸吗这不是,他冯夜白的夫人就这德行?
这还不算,冯夜白紧张的什么似的,上去掀开被子把人里里外外检查了遍,把她手里的糖糕拿走放回盘子里,又叫人拧了块儿湿帕子给她擦手,瞧瞧那照顾人的细致样,哪像他冯夜白会做的事。
沉央手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大夫看过了,也说没甚大碍,就是得连喝几天防治的药,苦哈哈一大碗,看着就愁人。
王管事见她还不肯喝,嘿了声,“敢情方才一直不肯让大夫给你看伤是怕喝这苦药碗子呢,瞧瞧,到头来还是省不了这一顿。”
三两句话冯夜白就听出了原委,蹙眉问沉央,“又不听话了?”
沉央不敢吭声,对着一碗黑糊糊的药直皱眉。
蔚敏是瞧不下去了,阴阳怪气呦了声,“这可真是嫁了个好人家,全家上下都当小孩儿似的哄着,福气不浅呐!”
沉央瞪着眼睛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更不知她话里的意思是暗含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