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丫鬟说话不避人,前头说她跟冯夜白夜里头怎么怎么的没够,这会儿还不消停,越说越过分了,沉央手里刚砸了一个红底白釉的瓶子,攒着劲,朝外面喊了句,“别打量我是个聋子,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都给我进来。”
尚梅叹句“要坏菜”赶紧打叠起谦卑恭谨的样儿来,推门进去,躬身纳福,道,“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她就是气她们在背后嚼舌根,屋里能摔的东西她差不多都摔完了,嗓子嚎的干疼,气没消,反倒是给自己累够呛,左右无处落脚,她盘腿坐在榻上,远着尚梅尚香道,“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什么叫糟糠之妻?我哪儿就成了糟糠之妻了?是,我是配不上他冯夜白,可我也没说非得死乞白赖的赖在这儿不走啊,我要了休书是他不给啊,我知道你们心里不痛快,觉着给我做主子屈了你们的才,没事儿,我也不是那不通情达理的人,一会儿等冯夜白过来,我跟他说,我身边儿不用人伺候了,反正我这个主子也做不长久,没准儿哪天你们就有心王妃了。”
尚梅尚香听了,紧忙往下一跪道,“主子恕罪,奴婢们就是一时嘴快,绝没有看不起主子娘娘的意思。”
尚香又自抽一个大嘴巴子,“主子饶命,是奴婢说错了话,奴婢该死。”
沉央恨屋及乌,连这两个丫头也喜欢不起来了,带了些赌气的意味道,“甭求我,我不是你们的主子娘娘,要求去求冯夜白,他才是你们的正经主子,我不过是个随时都可能被休了的糟糠之妻,我说的话不管用,没得再累坏了你们的膝盖,到时候又怨自己跪错了人,那我可不负责。”
在她这儿求饶不过是场面话,沉央的性子她们早就已经摸清楚了,就算是生气,也不会真的要她们的命,充其量就是嘴上说说,了不起罚挨两下手心呗。可到了冯夜白那儿就不一样了,那就是真的求他饶命了,沉央这儿要是不用她们伺候了,那王府里就没有能让她们容身的地方了,被赶出府是小事,对主子不敬惹主子生气是大事,到时候被人横抬着出王府,可就真交代了。
“奴婢们知错了,奴婢不该背后嚼主子舌根,奴婢嘴上失德,奴婢该死,主子,您可千万不要把奴婢交给王爷啊,还请主子方奴婢一条生路,奴婢今后一定尽十二分的心孝敬主子。”
“好主子,奴婢知道您性善,您就饶了奴婢这回吧,奴婢保证,再有下回,就自己拔了舌头,好主子,求求您,求求您别把我们交给王爷。”
沉央就是耳根子软,听不得人求她,其实也就是说了两句闲话,多的倒是没有叫人好不痛快的,现在这人都这么求她了,总拉着个脸也不好,她虽然没做过丫鬟,可看她们天天里外里的忙,也怪辛苦的,当下就被说动了,只脸上还僵着,“再有下回,不用你们自己动手,我要亲自拔了你们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