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是瞒着冯夜白的,要让冯夜白知道了,不把她这慈宁宫闹个天翻地覆才怪,她扭头看了眼外头正院儿里摆着的日晷,这个时辰,应当还没散朝,冯夜白还在宫里,只要他还在宫里,她说话就有底气,头一昂,不卑不亢道,“这么大的事,还是跟夫君商量之后再说吧,夫君就是我的天,他若不应允,我答应了,他脸上不好看,要不等夫君下了朝,问过他的意思之后再做决定吧!”
好啊,拿冯夜白来搪塞她,小丫头学精了,上回来的时候唯唯诺诺,这才过多久,也练成了京油子,学会跟她打擂台了,太后脸上渐渐不是味儿起来,“哀家这是为你好,你男人是做大事的,这种事就不用过问他了,这是咱们女人的事,爷们儿只管等着抱孩子就是,旁的不用他操心。”
才还说这老太太变好了呢,这会儿又闹这么一出,老太太心疼孙子,嫌她身子骨弱,将养不好她的宝贝孙儿,把她留下来,肯定也是天天补品乱炖一锅烩照死了喂她吃。
在府里的时候冯夜白也没纵着让她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样样儿都有例两,要是由着太后这么胡来,她得补成什么样儿?
沉央也笑不出来了,搓着手,讷讷道,“孩子是他的,他不操心谁操心,他是孩子爹,哪有撒手不管只等抱现成的道理。”
太后彻底肃下了脸,拍桌子喝道,“混账!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相夫教子是你身为女人的本分,你男人在外头挣钱养家,你回家不能伺候好他也就罢了,还想着给他添麻烦不成?”
沉央吓的肝儿颤,抿着唇,听太后语重心长落下后半句,“他今年已至而立,这个年纪,原本儿子都该娶媳妇儿生孩子了,他才得头一个,膝下子嗣单薄了也不好,你进宫来了,他没那么多顾忌,府里还有三位昭仪,趁着这个好兆头,再怀几个才好。”
太后这么想没什么不对,沉央听进耳朵里,却连喘气儿都难,她想子孙满堂越多越好,她却只想守着自己的丈夫,最好能一家三口长相厮守。
婆媳矛盾不是毫无道理,至少生孩子这一桩她们是结下梁子了,沉央心里不满,嘴上却不能说什么,非但不能反驳,还得装大度。
沉央有时候真想冒着大不韪呛太后一顿,她跟冯夜白之间关系如何自己心里没数吗?清知道冯夜白恨她这个当娘的,不想着怎么修补母子关系,还净做些个招他忌恨的事儿,说自己是为他好,可倒是问问他的意见啊,她以为是对他好,可到头来只会把自己的儿子越推越远,母子两个都多少年没见过面了,走前冯夜白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半大孩子,再回来早就换了个芯儿,她还当他是那个听话孩子,拿老一套对付他,不顶用了。
可这些话她也只敢闷在心里想想,说出来是大逆不道,再把太后气出什么好歹来,那就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