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夜白叫人把她倒腾出去的东西又尽数搬回来了,尤其是她那些零嘴儿,一样都短不得,拉拉杂杂的,最后数来数去反而又多了两个箱子,原先定数的马车装不下了,他大手一挥,又找来一辆,这一趟稀稀拉拉的,拢共出了十来辆马车,这哪是什么轻车简行啊?声势浩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
你说她小家子也好,说她穷惯了也好,总之这么大摇大摆的,又是往灾民遍地的地方去,她觉着不妥。
尚梅在边儿上叹,”主子,您瞧,王爷对您多好啊,这么多东西,全都是紧着您的。”
沉央迈下台阶,跟他说东西太多了,“你本来就是去招骂的,现在还这么大张旗鼓的露富贵,到时候去了,那些灾民该恨死你了。”
冯夜白正指挥人把她盛衣裳的箱子往车上搬,顺势搂过了她的腰,团团她肚子道,”那边儿可不比京城,缺了短了的想买东西,有银子都花不出去,我是爷们儿,糙点儿不打紧,可你不成,细皮嫩肉的女人,若是让你跟我去我还伺候不周到,你想叫我把肠子都悔青?”
“可是……”她被这阵仗惊的有些发懵,“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就为了点儿零嘴儿和衣裳,平白又多弄了辆马车出来,你这样……显得我像个累赘似的,你要非得这样的话,那我不去了,去了你还得照顾我,没得给你添麻烦。”
“那可不成……你既然说了要夫唱妇随,说要跟我一块儿去,哪儿有半道就反悔的,咱们儿子还在你肚子里呢,出尔反尔,当心教坏他。”
他就会拿这个来搪塞她,沉央绷着脸道,“那到时候百姓在背后戳你脊梁骨骂你,我脸上能好看吗?顺嘴就把我也骂进去了,你好歹顾顾自己的名声吧,好好儿一个人,替皇帝办趟差,就成了千古罪人,想想都憋屈。”
冯夜白无所谓的笑,“做主天下的人是皇帝,我不过是皇帝下派的一颗卒子,百姓又不傻,纵使骂,也是在透过我骂皇帝,这千古骂名轮不着我背。”言罢低头看她,眼里的神情藏不住,“原来你是在担心我被人骂,是不是?”
沉央搓着手指头,调开话茬儿,“那也用不了这么多东西,再叫人撤下来些吧,我十几年了,都是平民百姓堆里长大的,这才做几天的富贵人,还没把我养刁呢,我爹说了,吃点儿苦好,人长得皮实,健壮,不容易生病。”
男人带大的孩子不如女人带大的娇气,没那么多要拘束的东西,洒脱,也放的开,她就是头十几年被养皮实了,大富大贵腐蚀的都是表面,她骨子里还是很能吃苦的。这点冯夜白知道,可他就想跟养闺女似的好好儿养着她,女人就是要富养,以前他爹在,挣钱还有个盼头,后来他孑然一身,银子多少也不在乎了,日子上过得去就成,挣钱也不为生活,早就成了习惯使然,再后来娶了沉央,银子又有了用处,他现在只想把最好的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