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至傍晚,冯夜白他们在远郊的一座客栈落脚,未免多生事端,索性把整间客栈都包了下来,冯夜白跟沉央住在二楼,侍卫都在一楼换值轮守,晚上用不着尚梅尚香伺候,不过为图方便,也让住在二楼。
出力气的不能饿肚子,晚饭鸡鸭鱼肉全齐了,男人们吃饭吵闹,吧唧嘴,呼呼喝喝,幸好是不能喝酒,不然一准儿乱的收不住场。
沉央在二楼吃,菜式跟楼下的差不多,不过都是冯夜白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少了油星,也不生腻,方便她好下口。
她兴致缺缺的舀一勺鸡汤,放在唇边,却难以下咽,“吃了又要吐,还是算了吧。”
尚梅劝她,“您不吃小世子怎么长大呢?吐了也得吃,不然胃里空空的,饿着不难受吗?”
尚香把鸡汤上浮着的一层油花儿撇干净了,拿勺子搅和搅和,重新递给她,“您多少是喝一口,后头路还长呢,吐也就吐这一阵,过了头几个月就好了。”
她不吃,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得吃,饿着她不打紧,饿着孩子可怎么好?这孩子现在跟她是一体的,为了孩子,就算把肠子肚子都吐出来也得塞回去继续吃。
她捧着碗,不带任何迟疑的,一口干完下肚,汤入喉,她已经品不出滋味来了,又加紧吃菜扒饭,一圈下来,总算吃了个酒足饭饱。
晚上临睡前她又吐了几回,饭是白吃了,可多少能起些用处,冯夜白瞧她这样,一晚上跟着起起睡睡也折腾的没睡好,他老婆为了他的孩子都这样了,让他睡他也睡不着啊,沉央窝在他怀里悄么声的哭,真不是她矫情,这感觉真是谁怀谁知道,吃不好睡不好的,忒难受了。
京城到蒙城,快马加鞭的话,也就三五日路程,可他们这趟拢共五辆马车,又走走停停,因此磨蹭了七天还没进到蒙城地界儿上,冯夜白是不急,全当带着他老婆出来郊游了,他不急,可有人急的慌,宇文潞天天儿的派人去打探他到哪儿了,探子也急啊,一天走八个时辰,他能歇四个时辰,能不慢吗?
宿王嫌他太过于急躁,没定性,“人家一句话就把你激成了这幅急赤白脸的模样,像你这样,三两句话就上脸,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难成大事。”
宇文潞握拳在桌上重重一捶,“不是儿子不争气,是他冯夜白欺人太甚,他那天说的话您也听见了,这不是当着您的面儿打儿子的脸吗?”
“人家说错了吗?”宿王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叹气,“你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已经钻进你娘肚子里去了,给你找的通房你就睡了一回,还说什么对女人不感兴趣,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对男人感兴趣?你想让你老子绝后不成吗?”
“那他冯夜白呢?这都三十了,儿子不才怀上吗?他自个儿也不上道,凭什么说我啊?不过就是个替死鬼的王爷,他还横上了,凭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