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虽说一开始待她并不好,甚至还经常对她处处找茬儿,可老实说,她毕竟是冯夜白的亲娘,之前不懂事儿,生了孩子才知道,当娘的哪儿能祸害自己亲儿子?疼都来不及,冯夜白也是属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得理不饶人,其实心里头,对太后还是有感情的,毕竟跟自个儿娘分开了这么些年,说不想肯定是假的。
冯夜白心里也揪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仁我不能不义,太后生下他,自己这条命就是她给的,女人生孩子究竟有多难,他也见识过了,他要走,自然不能放太后在宫里等死,可太后的衔儿在这儿摆着呢,天天的都有人过去给她请安,人不见了,立时就能发现,想走,还真有点儿不大容易。
沉央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给她他出主意,“要不干脆让太后装病得了,就说病的不能见人了,买通太医,让太医往狠了说,到时候闭门谢客,咱们再偷偷摸摸把太后从宫里接出来,这样不正好吗!”
真是难为她这颗小脑袋瓜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了,冯夜白揉揉她脑袋,忍俊不禁,“你当皇宫是咱家后院?说出就出,说进就进?进出得有令牌,有皇帝口谕,太后再怎么尊崇也只是宫内女子,平日不得随意出宫,就算出宫也得有皇帝手谕,况且这两日宫里宫外都不太平,守军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想偷偷摸摸把太后接出来,简直异想天开。”
大事上还得他拿主意,自己就是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个想法跟他说说,自己也觉着能成的机会不大,被他反驳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痛快,只抿唇,不再多言。
两人各有所思,两下缄默了阵子,沉央思绪又飘到别的地方去,问他,“那纳玉怎么办?咱们还带着她吗?”
冯夜白看她一眼,“你说怎么办?早前我就说不能留她,是你非要留下她,说让她自生自灭,现在来找我讨主意,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他这话有赌气的意思,沉央也没敢多问,讪讪的摸了把鼻尖,心里百转千回,想究竟该怎么安置纳玉的好,她虽然做了对不起冯夜白对不起她的事,可两人之前的交情毕竟是真的,说原谅她,她没那么大肚量,能容得下一个要害她夫君的人,可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她死,好像也做不到,怎么都纠结,一时陷入这个怪圈里,无法自拔。
冯夜白知道她心里不落忍,可是没法子,人活在这世上,总有没法儿周全的事,情分、道义,能守得两全自然最好,若是只能择其一遵从,就必须得选一样,快刀斩乱麻,跟另一样断干净,她不欠纳玉的,况且既然她已经选择了自己,那就势必得跟那边断干净。
“照我说,当初就该杀了她干净,省的留着碍事儿,可你偏不让,这下怎么办你自己说,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干净,为夫这回不插手,免得日后落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