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王私藏五万战俘军队的事,冯夜白已经知道了。
可宿王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太冒险的事,不能祸害自己人,冯夜白是外人,这种事,交给他一个外人去做在合适不过了,正好也能探探他的底,看他对京城来的消息是不是有所隐瞒。
就算是想让人家去送死,这话也不好说的太直白,二话不说先跨一顿,什么高祖皇帝曾断言他是治世良才,又说他在与沉丹一战中一招就挑了敌方公主,最后再夸一句,说若他为先头军的将军,则此战必定会大获全胜。
把他捧得越高,让他做的事就越不靠谱,冯夜白如何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几位将军也都附和着说要请冯夜白为他们打头阵,正好看看他的本事,有他做主心骨,这场仗比必定会打的十分顺利。
这个时候要是顺着他们的额意思,跟他们瞎忽悠,那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冯夜白摇摇头说此言差矣,“与沉丹一战中,还是沉丹欧继伟将军的功劳,我不过是投机取巧占了个小便宜,并没有众位将军夸奖的那样。”
宿王偏不给他台阶下,爽朗笑两声,“贤弟莫要谦虚,你的本事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能从皇宫的层层守卫中逃出来,还一个人单挑一整队禁军,你要是说自己胜任不了,那本王的这些将军岂不是都成了摆设?”
他们越是捧他,到最后这个槛就越是难下,论给人戴高帽,冯夜白不说本事天下第一吧,可怎么也算是当中的一把好手,能把人碰上天,也能把你贬的一无是处。
他深谙其道,无奈笑笑,“不过是老天眷顾罢了,我经商多年,与这些是是非非都断了多少年的关系,领兵打仗我不行,之前不过是皇帝派遣,不得已才硬着头皮上的,没想到对阵的是个女人,又占了先机,这才胜了一场,实在不足挂齿。”
宿王哪能容他推脱,朝众人使了个眼色,都是一起同生共死过命的兄弟,只消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当中的意思,当即跟他打起哈哈,说哪里哪里,还是他技高一筹,谁都知道沉丹的公主是个极难对付的狠角色,他几招就把人家打败了,还说没本事,谁都不相信。
冯夜白怎么能说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的声音盖不过那么多人的七嘴八舌。
宿王如意三盘打的不错,一方面是想试探他,另一方面又不想自己的人有损伤,思来想去那就只能牺牲冯夜白了。
要不说宇文家的人都一个德行呢?连算计人的方式都是一样的,他皇帝哥哥当时是这样对他的,想让他们两个打起来,然后自己好坐收渔利。
到了小皇帝这儿也是这么做的,小孩儿什么主张,有样儿学样儿还能理解,可宿王也这么做,自己不是个傻子就是把别人当成了傻子。
冯夜白不肯妥协,呷口茶,慢道,“王爷手底下有这么多能征擅战的将军,何必非揪着我一个不放呢?打仗可不是儿戏,您找一个不会打仗的人领头做先锋,让底下的士兵怎么想?他们会以为王爷派他们做先锋军就是去送死的,这样不就寒了一众将士的心吗?”
宿王沉默片刻,拿眼睛扫一眼底下这圈人,没一个敢吭声的。
冯夜白一句话戳到了点子上,底下的将士们要是对自己的主帅寒了心,那这仗可就没法儿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