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食不咽下。”
袁中怀接过仆人递来的碗,试探问:“跟谁有关?”
“四郎。”
“四郎怎么了?”
“他今日喝醉酒,干了一件糊涂事儿。”
袁中怀倒是不以为意,他这个儿子他非常了解,从小到大都挺本分的,能干出什么祸事来?
不过好奇心还是有的,待他用完一碗糙米饭后,说道:“贞娘且说来,我吃得也差不多了,倒要听听那孩子干了什么糊涂事儿。”
袁老夫人斟酌了一下用词,迟疑了会儿才道:“今日四郎去秦王府吃酒,把李家二郎的通房给讨回府来了,这会儿就安顿在下人房里。”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向来稳重的袁侍郎一下子就炸了,猛地站起身道:“你说什么?!”
袁老夫人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无比淡定地重复了一遍。
袁中怀差点被气得心梗,甚至连手都抖了起来,难以置信道:“那小儿当真把李瑜的通房给讨来了?”
袁老夫人点头,“确实被他讨来了。”顿了顿,“用一幅画交换的。”
袁中怀:“……”
他脸色铁青,憋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说他是缺心眼儿,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袁老夫人:“……”
她也憋了许久才挤出三个字,“亲生的。”
袁中怀:“……”
老两口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竟哑口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袁中怀才讷讷道:“李瑜那小子可是秦王老儿的宝贝疙瘩,在朝中也是简在帝心的人物。”
袁老夫人视死如归道:“我听说过。”停顿片刻,“那通房也是个人物,前阵子还在秦王府举办的春日宴上与众贵女斗茶,可见一斑。”
袁中怀接茬,“得过宫里嬷嬷赐教,自然有几分本事。”
袁老夫人:“你说,一个进府跟了他六年的女郎,若不偏宠,谁信?”
袁中怀头痛道:“自然是宠的。”
袁老夫人发出灵魂拷问:“自个儿的宠婢被四郎讨了过来,且还是不战而败,你若是李瑜那小子,又当如何?”
袁中怀没有作答,若自家儿子在场,他铁定会跳脚拿鞋拔子抽他一耳刮子,叫你丫缺心眼儿!
与此同时,秦王府的李瑜命人备热水沐浴,今日饮了不少酒,一身酒气不太舒服。
仆人把浴桶备好,他像往常那样唤宁樱伺候,却无人应答。
李瑜愣了愣,瞧他这脑子,下午才把宁樱打发出府,竟又忘了。
他默了默,光着赤脚走到浴桶前,缓缓俯下身看水中的倒影。
浴桶中的那张脸完美无瑕,眉是眉,眼是眼,只是表情有些奇怪。
外头传来崔氏的声音,知道宁樱出府无人服侍,便前来询问。
李瑜回过神儿,应道:“我自个儿能行。”
崔氏又问:“郎君房里不能无人照应,晚些时候让谁去耳房候着?”
听到这话,李瑜不知怎么的有些烦躁,语气不善道:“莫要来烦我。”
崔氏:“……”
默默地在心里头叹了口气,直觉告诉她,往后的日子估计有点难熬了,因为那小祖宗当真不是谁都吃得消的,也只有宁樱受得了他磋磨。
怕他传唤,崔氏在外头交代美月和春兰把皮绷紧点,小祖宗跟炸了毛的刺猬一样,稍不留神就得挨扎,别惹恼了他。
美月发愁道:“若是阿樱姐姐在就好了。”
春兰犯嘀咕道:“已经送去袁府了,难不成还讨回来不成?”顿了顿,“就算讨回来,也脏了。”
这话委实刺耳,却也是事实。
女郎家的清白是极其重要的,崔氏皱眉道:“勿要瞎议论。”
两人闭嘴不语。
浴房里的李瑜跟贼似的竖起耳朵听她们悄声议论,脸色隐隐变得有些绿。
也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其他原因,他忽然说道:“水烫了,再添些冷水来。”
外头的美月等人忙吩咐添冷水。
哪晓得仆人添过冷水后,那祖宗又觉得不满意,说太凉了。
众人只得又添热水。
结果李瑜还是不满意。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整个浴桶都装满了,众人没得办法,只得又舀出来。
崔氏从头到尾都不敢吭声,因为她知道,李瑜那作精,终究还是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