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丁香打发走后,贾婆子怀揣着窃喜的心情回到蒋氏跟前。
见她喜形于色,屋里的蒋氏好奇问:“贾妈妈什么事这般高兴?”
贾婆子遣退闲杂人等,特地把门掩上,附到蒋氏耳边嘀咕了几句。
蒋氏心头一动,神情有些复杂,“当真?”
贾婆子点头,“多半是真的,咱们只稍稍一试,便瞧得出她的心思。”
蒋氏的心思活络了,“如何试探?”
贾婆子又附耳嘀咕了几句,蒋氏细细琢磨了一番,觉得可行。
于是贾婆子以宁樱的卖身契为饵,趁着袁老夫人出府去大音寺礼佛的时候命人把宁樱从海棠院唤了过来。
听说主母那边来人传唤,丁香不禁有些紧张。
上回她才被贾婆子问过话,这会儿那边又趁着袁老夫人不在府里传人,不知会搞出什么名堂。
丁香是袁老夫人房里的人,又负责宁樱的饮食起居,倘若宁樱出了岔子,她则第一个受牵连。
想到此,丁香不禁忧心忡忡提醒道:“阿樱姐姐过去了可要好生应付。”
宁樱倒没有她那般担忧,心情反而还愉悦得很,语气轻快道:“你不用担心,兴许只是过去问个话。”
丁香欲言又止,最终想起贾婆子的警告,不再多言。
宁樱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抚,便随蒋氏房里的丫鬟过去了。
到了那边的院子,婢女进去通报,结果等了好一会儿,婢女才出来说蒋氏这会儿在午睡,要等一阵子才起来。
这出下马威不禁把宁樱逗乐了,不过对方既然把她请了过来,肯定会露马脚的,她倒也不恼,规规矩矩的在外头候着。
屋里的蒋氏和贾婆子站在窗边偷偷往外头看,见那丫头没什么动静,贾婆子道:“先晾她一会儿,杀杀威风。”
蒋氏“唔”了一声,还是有些不确定,小声道:“她当真会咬我们抛下的饵?”
贾婆子:“娘子无需多想,咬不咬,试了就知道。”
听她这一说,蒋氏没再吭声,只不过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
不管怎么说,私放宁樱出逃,对于她来说都是一场未知的冒险。
一旦东窗事发,她面临的将是整个袁家的压力,公婆会斥责她,丈夫也会责骂,至于她承不承受得起,心里头也吃不准。
话又说回来,宁樱出逃的风险则比她的危险系数更高。
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且又常年娇养在后宅,要逃进茫茫人海里,同时还要躲避追逃者抓捕,难度可想而知。
这些蒋氏都考虑到了。
同为女子,她反正是没有这个勇气和胆量闯出去的,故而她也吃不准宁樱有没有这个胆量和孤勇。
贾婆子则没有她的软心肠和多愁善感,她只想为自家主子排忧解难,现在宁樱成为了蒋氏的威胁,她才不会顾虑宁樱的处境,只想着如何把这隐患除掉。
待外头的宁樱候了茶盏功夫,贾婆子才出去了。
见到她出来,宁樱温顺地行福身礼,唤了一声贾妈妈。
贾婆子上下扫了她几眼,心想当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儿,晾了这么久还不见丝毫急躁。她干咳一声,说道:“现下娘子正在午休,你兴许还得等一阵子。”
宁樱应道:“无妨,夫人午休重要。”
贾婆子斜睨她,忽地做了个手势,宁樱心头一喜,不动声色跟着她去了屋里。
婢女挑起门帘,二人进屋,贾婆子朝婢女道:“下去吧,娘子午休需得清净,让她们在门口守着,勿要弄出声响来。”
婢女道了声是。
待她退下后,贾婆子才坐到椅子上,打开天窗说亮话,“秦王府那般大的龙王庙,我们袁家一四品京官是比不上的,阿樱姑娘落到这儿来,实在是委屈了。”
宁樱笑了笑,毕恭毕敬道:“贾妈妈抬举了,阿樱一介婢子,何来委屈之说?”
贾婆子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宁樱故意刺激她道:“奴婢被袁中丞讨了回来,又得老夫人抬举安置在海棠院,好吃好喝供着,奴婢感激都来不及,是万万不敢委屈的。”
这茶言茶语果然令贾婆子血压飙升,懊恼道:“不知廉耻的东西!”
宁樱垂首,一副温顺无害的样子。
贾婆子看不惯她那副柔弱做派,讥讽道:“你在秦王府学的那些手段,用到我们袁家,可不管用。”
宁樱把一撮发丝撩到耳后,作死回道:“管不管用,不是贾妈妈说了算,是老夫人和袁中丞说了才作数。”
贾婆子顿时被激得火冒三丈,怒骂道:“贱婢!”
当即便要动手打她,谁知宁樱非但不躲,反而还把脸送了上去,唬得贾婆子缩回了手。
宁樱笑嘻嘻道:“贾妈妈才舍不得打阿樱呢,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若是这一巴掌落了下来,奴婢是怎么都掩不住的,待老夫人回来追究,夫人免不了落下个善妒的名声,那可怎生是好?”
一席话把贾婆子气得肝儿疼,顿觉邪火横生,却拿她没法,只指着她道:“你这婢子,当真不是个善茬!”
宁樱眨巴着眼睛笑,“奴婢若软弱了,如何在秦王府那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