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主仆也去了隔壁街周家,周大郎夫妇热情接待。
周家常年做瓷器生意,家境殷实,住的院子是二进院子。那院子宽敞明亮,光正房就有四间,东西厢房各四间,倒座房则有七间。
院子里种了不少绿植,虽是冬日,却一片生机勃勃。
宁樱还是头一回过来,不由得生出艳羡,她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宅子呢?
周家的门窗到处都贴满了福字窗花和对联,人们坐在一块唠了阵儿家常。
婆子进屋来询问是否传膳,周大郎做了个手势,说道:“今日请了姜娘子来,定要好好尝尝我们的扬州菜。”
宁樱笑道:“有劳周郎君款待了。”
周老儿捋胡子道:“姜娘子孤身一人在他乡,我们自然应当尽地主之谊。”
宁樱:“周老爷子客气了。”
厢房里的菜已经上齐,人们起身过去。
大圆桌上摆得五花八门,非常丰盛,满屋子的鲜香馋得叫人直吞口水。
周大郎做了个请的手势,人们陆续围拢入坐。
周老儿强推那道蟹粉狮子头,定要叫宁樱尝尝,那可是周家庖厨的拿手菜。
众人皆知蟹粉狮子头可是当地的传统名菜,以猪肉和蟹肉为主。
瓷碗里的狮子头硕大浑圆,由高汤清炖而成,菜蔬碧绿,汤色清亮,泛着少许鹅黄。
婢女替宁樱布菜,她兴致勃勃道:“周老爷子,周郎君,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老儿期待道:“姜娘子趁热尝尝。”
宁樱小小尝了一口,口感松软滑嫩,肥而不腻,竟然一点都没有猪肉的臊腥。
那蟹肉也鲜美异常,就着少许汤汁入喉,她忍不住称赞道:“这菜好啊,什么时候我也要学学。”
周老儿得意道:“那你可算找对人了,这就是我做的。”
宁樱吃了一惊,高兴道:“不应该啊,周老也子这般好手艺,何至于把那铺子经营成了这般?”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朱婆子嫌弃道:“他呀,一辈子就只会做这道菜,且还得看心情如何,一年到头至多能吃到两回就不错了。”
周大郎也揭自家老子的短,“那铺子是父亲瞎折腾打发日子消遣的玩意儿。”
这话周老儿不爱听,反驳道:“瞎说,我可是正儿八经经营的。”又道,“姜娘子再试试盐水鹅。”
宁樱接着尝试。
那盐水鹅色泽黄亮,肉质酥松,咸中带鲜,吃起来很有当地的味道。但跟她在秦王府吃到的要差了几分,府里的庖厨也精于做这道菜,最是擅长做鹅的。
她自然不敢提秦王府,不走心地夸了几句。
人们陆续动筷,在饭桌上说笑,不像高门大户那般等级森严,很是自在。
这家人好客,宁樱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朱婆子甚至毫不避讳地说起她目前的处境,很该找一个合适的郎君匹配,省得辛劳。
宁樱倒也没有回绝。
朱婆子觉得石桥街尾的杨家跟她很是般配。
那杨大郎一表人才,虽然是鳏夫,却人品厚道,从未有过花花肠子的传闻。他的母亲秦氏也是个爽利人,街坊邻里都清楚。
母子二人待人宽和,若是进了杨家,应是吃不了亏的。
就是杨家的小子要调皮些,不易管束,但若有威信,还是能压得住,毕竟才八岁大的崽子。
周老儿也觉得杨大郎为人可靠,插话道:“别的不说,那小子的品行还是不错的。”
原本是团年饭,结果变成了朱婆子牵线搭桥的饭局。
她这人就爱撮合市井男女那些事,把宁樱都搞得不好意思起来,说道:“他们家我倒也接触过,挺好相与。”
朱婆子眼睛一亮,“姜娘子也是经历过事儿的女郎,你若有意,我这老婆子倒是乐意替你牵这条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