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樱掩嘴道:“朱妈妈莫要打趣。”
朱婆子兴致勃勃,“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没跟你说笑。”
周大郎的媳妇儿见宁樱不好意思,忙道:“阿娘,好事多磨,今儿是团年,不是说亲的。”
她这一提醒,朱婆子才回过神儿,“瞧我这脑子,年纪大了,竟忘了这茬。”
于是人们转移话题。
周老儿说起食肆铺子,以后若是生意兴隆,还可再开一家,请庖厨,请侍者,扩大店面把生意做大等等。
宁樱对这一话题很有兴致。
人们在热气腾腾的丰盛饮食中笑谈,没有任何拘束。
周家人的好客热情让宁樱在他乡感受到了温暖,而她的自力更生也让周家人佩服,愿意伸出援手搭一把这个女郎,共同谋求利益。
外头忽地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
人们举杯相碰,庆祝来年的生意兴隆,祈祷生活平安顺遂,其乐融融。
这顿团年饭令宁樱印象深刻。
若是往年,秦王府的主子们都会去宫里头参加宫宴,西月阁里虽然也会热闹,但总归没有现下这般自在,毕竟等级规矩还在。
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第二天李瑜会给仆人们赏红封,若是把他哄得高兴,讨到手的东西能值不少钱。
现在宁樱自己成为了主人,她还是会来周家讨个吉利,第二日要来跟周老儿夫妻拜个年。
待到暮鼓声响起,各坊坊门关闭,坊内还可以在街道上活动,再加上今儿又是大年,巡夜人不会找茬。
宁樱主仆在周家呆了许久才由家奴护送回食肆。
在回去的路上翠翠挽着宁樱的胳膊,意犹未尽道:“翠翠祝娘子明年生意兴隆,挣好多好多的铜子儿,天天都能像今晚那样有好多好吃的。”
宁樱掐了一把她的脸儿,“今晚痛快了?”
翠翠:“痛快,有好多好吃的。”
她到底天真纯良,不管生活有多辛苦,只要有好吃的就能满足了。
把二人护送回食肆老宅,周家的仆人才折返回去。
两人进院子后栓上大门,翠翠烧热水洗漱,忽听阵阵烟花炮竹声响个不停,她又好奇出院子仰头观望。
不远处火光冲天,五颜六色的烟火在空中炸裂开来,她孩子气地大叫,喊宁樱出来看烟火。
宁樱正在房里绞帕子洗脸,没去凑这个热闹。
脸颊上的小雀斑被擦净,右边从眼窝到脸颊上的巴掌大胎记也被清洗干净了。她坐到铜镜前取面脂擦脸润养肌肤,随后又将那胎记用胭脂一点点复原。
不一会儿翠翠进屋来看她,宁樱道:“早些去睡,明早还要去周家拜年呢。”
翠翠“嗯”了一声,便过去了。
新年守岁,宁樱早早就吹灯歇下,而远在京城的秦王府里则灯火通明,大大小小从宫中回来后,全都聚在福寿堂守岁,辞旧迎新。
李瑜困倦,哈欠连连,忍不住单手托腮打起盹儿来。
秦王老儿忽地敲了他一记,他无辜地摸头,秦王道:“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还熬不过你老子?”
李瑜翻了个小白眼儿,指了指李竞道:“你瞧大哥,他也哈欠连天。”
秦王:“熬年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李瑜懒得跟他掰扯,继续单手托腮,眉眼里皆是娇气。那小表情看着委实傲娇,李凤岚忍不住打趣道:“二叔,你在想啥呢?”
李瑜瞥了他一眼,懒洋洋道:“思春。”
李凤岚顿时乐了,凑上前,兴致勃勃问:“想哪家的小娘子啊?”
一旁的秋氏啐道:“没个正经,拿你二叔取乐。”
李瑜没理会母子,似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大哥,开春御史台奉命外出巡察的是哪些地方?”
李竞困倦道:“问这个做什么?”
李瑜:“想开年外出长长见识。”又道,“往后始终都要外任的,趁早开开眼。”
秦王老儿乐道:“哟,你小子还知道为以后做打算了。”
李瑜不屑道:“爹这话说得,好似我成日里不学无术似的。”
李竞欣慰道:“但凡你想要晋升,就得外任三到五年方可熬到资历,你现在就知道考虑这茬了,也算是有在筹谋上进的。”顿了顿,“据我所知,明年御史台巡察的好像有并州、梁州、允州和江南金陵那边。”
李瑜挑眉,“那开年我就向圣人请命,去江南一趟。”又问,“江南那边是巡察的什么?”
李竞:“好像是漕运,巡漕御史张胜。”
李瑜咧嘴笑,“漕运好,跟着张胜一块儿去长长见识。”
郭氏皱眉道:“大老远的,你一个人跑过去,我不放心。”
李瑜看向自家老娘,“阿娘莫要担心,儿总不能被你一直养在秦王府,以后成家立业分家总是要出去的。”
秦王捋胡子,赞许道:“说得极好,待你成家分出去,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了,老子给你上奏请封个郡王回来,想来圣人是不会拒绝的。”
李瑜:“还是爹明理。”
李竞指了指他,“小子翅膀硬了。”
李瑜理直气壮道:“大哥难道不盼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