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悻悻然走开了。
李瑜用完早食,心情有些微妙。
以往他哪有像今日这般来过市井,出入的地方皆是上流阶层,就算被围观,那也是被京中的贵女们围观。
如今看着外头那帮兴致勃勃的妇人,他不由得萌生出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惨淡心情。
梁璜见他面色不佳,再一次驱逐街坊观八卦的人们。
后厨里的宁樱打起门帘出来,见他颇有几分无聊,说道:“大好的天气,二公子从未来过扬州,何不出去转转?”
李瑜瞥了她一眼,“你陪我。”
宁樱哼了一声,“想得美。”说罢坐到他对面,“你兴许还是头一回来这市井,大家都把你当猴一样观望,不臊得慌?”
李瑜不怒反笑,“方才翠翠还说我若坐在这儿,比那招财进宝的貔貅都管用。”
宁樱:“……”
这话委实好笑,她没憋住失笑出声。
李瑜就看着她笑,一张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见他明明不爽,却又憋着的模样,宁樱有时候觉得这人还挺有点趣味。她现在已经懒得在他跟前装了,破罐子破摔,他爱咋咋地。
这不,整整一日李瑜都耗在食肆里,哪也不去。
他不走,宁樱也没法开业经营,只得继续跟他耗着。不仅如此,正午她还特地做了红烧鲤鱼给他吃。
瞅着盘里红浓油亮的鲤鱼,李瑜的表情逐渐凝固。
宁樱只给他备了红烧鲤鱼一道菜,就那么挑衅地坐到他对面,单手托腮,看着他道:“扬州是鱼米之乡,这道烧鲤鱼二公子万不可错过。”
李瑜盯着她看了会儿,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夹了少许来尝,肉质细嫩,咸鲜十足,一点都没有泥腥气。
他的视线落到被他吃了一小块的鲤鱼上。
鲤鱼同李瑜,我吃我自己。
李瑜冷哼一声,又夹了一筷子,大大方方地吃了起来,不就是一条鱼么,吃了还能长出尾巴来不成?
“天家禁吃鲤鱼,你却煮鲤鱼待客,安的是什么心,嗯?”
宁樱睇他道:“我看这条鲤鱼不痛快,便把它煮了。”
李瑜无比淡定道:“然后煮来喂李瑜吃?”
宁樱咧嘴笑了起来。
那男人点评道:“肉质肥美甘嫩,鲜香十足,且没有土腥气,极好。”
见招拆招,莫过于此。
想来那道红烧鲤鱼是合他胃口的,居然把整条都吃完了。
下午李瑜午休,昨儿被蚊虫叮咬,这回生出了经验,先涂抹药膏到身上预防,果然很管用。
结果到未时,忽然有三人到食肆来了,是临川城的焦县令。
府衙的消息贼灵通,李瑜才没来两天,且又是微服,居然就传到焦县令耳里去了。
那毕竟是秦王府里的小公子,他在京中的名声焦县令是有所耳闻的。
如今千里迢迢来到这地方,焦县令委实不敢怠慢,也害怕李瑜在自己的地界里出了岔子,这才过来瞧瞧,怎么都得把大佛请回官驿,好生伺候着。
当时焦县令是穿的常服,宁樱并不知其身份。他的仆从上下打量她,问道:“这儿可曾来过京里人?”
宁樱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还是焦县令主动亮明身份,她才匆匆去后院唤醒李瑜。
午休被打扰,李瑜很是不快,拿被子把头盖住,让他们候着。
宁樱瞧得着急,忙道:“我的大爷,焦县令这会儿还在食肆里等着呢,你赶紧起来出去应付,勿要让他们在我这儿耽搁了,要不然又要围一大帮人上来观热闹!”
李瑜不为所动。
宁樱扒开被子,强行把他拽起来。
那厮偏不依,死死抱住被子道:“哄我,把我哄高兴了就出去应付。”
宁樱:“……”
她懊恼之下揪了一把他的屁股,李瑜哎哟一声,不满道:“你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宁樱粗俗道:“又不是没摸过。”
李瑜:“……”
不要脸!
最终那祖宗还是出去了,不过是宁樱伺候他穿衣洗漱整理妥当才出去的。
外头果不其然又聚了好些人围观,有人识得那焦县令,不由得小声议论起来。
稍后李瑜从后院出来,焦县令忙起身向他行礼。
李瑜回礼。
焦县令毕恭毕敬道:“不知李修撰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李修撰海涵。”
李瑜皱眉道:“焦县令这般大的排场,倒叫我惶恐。我此次同巡漕御史张胜一块儿下江南,过来办点私事,原本是微服,你却给我搞了这么大的动静,让我如何是好?”
焦县令:“……”
李瑜不耐道:“焦县令且回去吧。”
焦县令忙道:“这可使不得,市井杂乱,不是李修撰安身的地方,还请你同下官去官驿落脚为妥。”
李瑜抱手瞧着这个老头儿,还真是固执。
焦县令又道:“官驿已经为李修撰备好了房间,还请李修撰勿要推辞,这也是下官的本职所在。”
见对方这般坚持,李瑜看向梁璜道:“把客栈里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