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不与民争利,这是大雍端到明面上的规矩。
但各世家贵族仍有自己的商铺田产,多数都是让家奴出面打理,主人家则在幕后操作。要么就是挂到远房亲属的名义下,只要不是危害到民生百姓,朝廷不会盯得太紧。
隆冬的时候宁樱以崔氏的名义寻了一家铺子尝试卖锅子,那铺子不大,能同时容纳十二桌人的样子。
有了先前在扬州的经营经验,平时翠翠不大聪明,却在这方面成了师傅,懂得安排人手干差事了。
定制桌椅、陶锅等物皆是宁樱自己画图纸安排下面的人去办差。
不仅如此,她还特地租了一户宅院,方便与食肆进出。
为了调配出更美味的锅底,她亲自搭配各种香料反复尝试,和蔡三娘兴致勃勃折腾,时不时让周边的人们品尝,看哪一种更受青睐。
覃州这边听当地人说很少下雪,冬日里湿冷,在这样的环境中是要吃些热辣的锅子驱寒才痛快。
当地物资丰厚,各色菜蔬也比京中那边要便宜许多,特别是不易处理的猪肉,也开始成为涮烫锅子的美味。
猪骨熬高汤,肥猪肉炸油,猪肝猪血可直接下锅涮烫,其他的五脏六腑则先用卤水处理过再入锅子里煮。
猪肉小葱丸子、猪五花烫来也好吃,因为浓郁的辛辣咸香掩盖了它本身的腥骚味,比直接炖煮好太多。
小食肆才开业经营那天周边街坊邻里闻到那辛辣鲜香,全都好奇不已。
蔡三娘吹牛说是京城百姓最喜爱的吃法,有些图新鲜的人开始进食肆尝试。
前头的经营是蔡三娘在处理,翠翠也过来帮衬。
她有经验,差其他仆人干活可麻利了,有时候崔氏也好奇过来围观,至于宁樱,则在宅院里吩咐家奴备足够多的锅底供应。
人们分工协作,总算把这食肆开了起来。
而李瑜则忙自己的县令琐碎。
夫妻各忙各的,有时候休沐他会亲自下乡走访,会把宁樱带上,一起领略覃州的乡村风俗人情。
这种生活状态是宁樱喜欢的,有自己的事情做,烦恼的时候小夫妻也会相互发牢骚。
二人各自有依附,既独立又相互依靠,比大多数男尊女卑相处得更愉悦。
以前李瑜是从来不钓鱼的,来到这儿后,被王县丞事事淡定的性子磨平了不少,居然也像老头儿似的跟他学钓鱼,一坐就是大半天。
起初宁樱觉着,他以后回京也要磨磨那傲娇的性子,索性放任着没管,结果那厮不知是入了迷还是其他,有两回还是她亲自去揪耳朵拽回来的。
自此以后,垂钓成为他唯一的嗜好。
干劲儿忒大!
府衙里的差役们食用过宁樱做的锅子,合当地人口味,食肆的客源也开始随着经营时间逐步稳定下来,一天十多锅不成问题。
一锅捡毛利十文左右,也有百多文。
现在食肆里只需要三人就能很好应付,蔡三娘在前头招呼收帐,翠翠则和另外的仆人在后头备菜蔬涮洗碗盘。
崔氏负责每日食材采买,美月瞧着眼热,觉得食肆是自己以后的出路,她不想一辈子干丫鬟服侍人,也想尝试以后能挣钱养活自己。
宁樱跟她处得久,知她是个实在人,便教她先从账目入手,一点点带。
为此美月感激不已。
她又岂知宁樱的野心呢,想把食肆开遍覃州大大小小的城。
想要扩张,就得筹备足够多的人手去接应,伺候的丫鬟谁都能干,但接手管理食肆却需要点本事。
而且以后他们会回京,需要培养信得过的人手管理。
这日下午宁樱正在房里算账目,忽听崔氏来报,说有一位妇人上门拜访,原是某乡绅夫人。
宁樱心中纳闷,困惑问:“那夫人上门来作甚?”
崔氏摇头,“老奴也不知,娘子去看看。”顿了顿,“看她带了东西,莫不是送礼的?”
听到送礼的,宁樱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原是这般。”
崔氏好奇问:“怎地?”
宁樱:“走门路来了。”
崔氏哎哟一声,“那可不能受。”
宁樱笑着起身,“无妨,咱们家二郎穷着呢。”
崔氏:“……”
果不出所料,还真是来送礼的——年礼。
这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呢。
那乡绅夫人出手很是阔绰,知道他们是从京里来的,见识广,一来就是长白山野参和鹿茸等物,全是珍贵药材。
宁樱询问后才得知她家就是做药材生意的,之前李瑜曾说过要“同流合污”,现在人家送上门来了,怎么都不能推拒回去,佯装盛情难却,勉为其难受了。
晚上李瑜下值回内院,宁樱把乡绅送礼的事同他说了。
李瑜换下常服,问:“送的什么东西?”
宁樱答道:“长白山野参、鹿茸和灵芝等物。”
李瑜啧啧两声,把换下来的常服递给她,宁樱拿去挂到椸架上。
他取来外袍穿上,去了隔壁房间,见到桌上的木盒,好奇打开来看,三支野参一看就价值不菲。
稍后宁樱过来,李瑜两眼放光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