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拐过前方山路,与那威厉铁蹄越发逼近。在空阔道口静候片刻,不意外地看见一片凛肃铁衣。一行人马军装在明耀日色下反着寒光,看着势赫赫。
倾风数了数,见不过是支百来人队伍,心下一松。
看来白重景有为他们遮掩,这批飞禽眼线未如实通报他二人行踪,犀渠当以为只是人奴不堪重役起谋反,派遣小兵前来整饬。
倾风单手执剑,在队列中间划了一道,偏头问:“你一半,我一半?”
貔貅迟疑说:“杀了?”
他这样一问,搞倾风拿不定主意了。
“直接动手确实不好。”倾风犹豫道,“阵前应当先利诱劝降?”
为首一名妖兵当是认她,见她旁若无人地与貔貅说话,举止冒犯,仍是好好气地喊话问道:“狐君,在此何为?”
倾风策马前,直言不讳道:“你们是要去杀山人奴?我这人喜好多管闲,看不惯犀渠赶尽杀绝。不如你们在此停下,回去与你主子禀告,就说闹人皆已重罚,此掀过作罢。”
妖兵苦着脸笑道:“狐君玩笑了。我当不起如此大职责,更欺瞒不了城主。不过一小小兵将,望狐主不要为难。”
“当真没商量?”倾风叹了口气,拇指推剑鞘,“还想与你两不干涉。毕竟以杀止杀,诚非我愿。可你若实不肯放下兵器,我只能与你血溅三尺。你自己掂量,值不值当。”
那小妖没有恼羞成怒,没缠着她迂缓相劝,只是抱拳道:“想问问狐君,我们王将军去了何处?”
“嗯?”倾风手剑锋一收,惊讶道,“你是王道询兵?”
那小妖颔首:“正是。将军失踪了两日,城主便提拔我做了统领。今日恰好当值,接到消息前来巡视。”
“你们王将军此刻就在山。”倾风遗憾地说,“他不忍见人奴惨死,此番与我是同道,怕要叫你失望了。”
那统领沉默了下来。后方妖兵们混乱片刻,窃窃私语,未等统领喝止,复平静下去。
似乎对她言并不意外。
看来犀渠手下妖兵并不齐心。“王道询”辖部伍便偏向亲近人族。只是碍于威势,不敢表述。
倾风觑见可乘之机,诚心劝道:“我说你们这群小妖。纵使父母不是人族,身该有人族血脉。兄弟姐妹,亲友间总有几个人族朋友。若真觉人族低劣轻贱,自己算什?君子见生尚不忍杀,那群人奴与你们素无冤仇,哪能狠下心,夺他们性命?即便不信鬼,该信天理昭昭。”
小妖伸长脖子,一副引颈受戮姿态,视死如归道:“狐君言道理,我等虽然浅薄,自然懂。监察人奴本不是我等职务,可既然城主有命,便不敢违令。我知狐君悲天悯人,可不能替军中兵士狐君大。知狐君武艺超群,确实能诛杀我等百多人。反正进退皆死,狐君若执意动手,便取我等首级。因战而死,起码可我等妻儿免受牵连。但请狐君下手利落些,给个痛快。”
倾风将他一段话在脑子里转了两圈,忽然问:“谁命你们来?”
小妖愣了下:“城主?”
倾风说:“他亲自命你们来?”
“亲自?”小妖茫然地说,“人奴行虽是谋逆大罪,可在城主眼中尚算不什忧患,还劳不城主亲自面指示。否则必不只是派遣我等前来。”
倾风了然道:“以是用飞禽传信,命你们兵。”
小妖不明她话外意图,试探点头道:“是。”
“什意思?”貔貅与她耳语道,“是白重景刻意叫他们来?还是先生私下授意?”
貔貅皱眉道:“这帮人油头滑脑,嘴说冠冕堂皇,正中你软肋。送到你手就是个烫手山芋。不能杀不能赶,是要做什?”
“我给你们条退路。”倾风心血来潮地劝道,“反正你们逃不过一死,不如同我们一起反了吧。我们背后有人,不算势单力薄。城内怀恨犀渠苛政人当不在少数,大势在我。”
貔貅欲言止,抬起手想打她。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实在是就这百来人,是王道询半个兄弟,杀了同不杀没什区别。若能不战而屈人兵,何必见血?林别叙既然将人送到眼前来了,说明大有可为。若能说通他们,还能拖延一段时间。现下最缺便是时间。”倾风低道,“可惜我万生三相镜不带在身边,否则对着他们一照。暗藏祸心抓了。真心投靠地放他们过去。以真我相挑动城内百姓与我们共,将水搅浑,何至于处处受限?”
“窥天罗盘?”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