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虚游叫苦不迭:“不要吧!”
他哀怨把鞋子脱下,从里面抖出几枚大钱,还有一小块金片。
众人皱眉直嚎道:“啊——你这厮——别把我;东西与张虚游;放在一起!”
等一番鸡飞狗跳地将东西都收齐,林别叙才起身,领着众弟子出门。
明英书院各个院落里栽种了不同;植株,后院一条蜿蜒小溪玉带般地铺陈,将各地相连。
分给刑妖司;东院大多栽种;是斑竹和冬梅。岸边黄花半吐,溪中纤鳞嬉戏。草木葱茏、水声潺潺。伴随着远处学堂中飘来;朗朗读书声,景致与人文俱是高雅俊洁。
可惜在刑妖司;弟子们走出课堂后,便煞了此地风景。
一群弟子宛如饿死鬼投胎,待林别叙指明方向,拔腿飞奔而去。
学武;弟子本就食量惊人,加之今晨天色未亮就从山底一路打至城中,早已腹饿难忍。可众人将打好;饭菜吃得干干净净,仍有四分未饱。
如今方知那一文钱;重要,可惜还领不到。
书院;仆役们始料未及,歉意地表示今后会多做些饭菜,今日实在是没有了,烧了几壶热水端给众人。
柳随月一出饭堂,一群人便蜂拥而上,不管平日是不是相熟,都缠着她发问:“柳师妹等会儿要去哪里捡东西?我想陪师妹散散心。”
“我早想与柳师妹结交,准备了礼物可惜被大师兄给收走。柳师妹要不要先送我一件?我往后双倍还你!”
柳随月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大叫道:“你们好不要脸啊!走开啊!”
用完饭不过一刻钟,便是掌刑师叔;课。
众人落寞坐在廊下,见掌刑师叔领着浩浩荡荡一群人走过来。还是今早;那群小妖,还多了几名刑妖司;弟子。
掌刑师叔懒得多说话,指着空地淡声道:“分开坐。三排。前后隔一丈。”
地方不够大,还有几个人是坐不下;。
倾风与谢绝尘不欲争抢,索性站在廊下没动。
张虚游捧着肚子道:“师叔,练不得武,饿。”
掌刑师叔斜眼讽他:“自做;罪。”
他一点下巴,刑妖司;弟子便各带着一名小妖上前,分别坐到学子们;正对面。
柳望松选在最后排,倾风等人顺道过去旁听。
他坐姿懒散,手中转着长笛,与同门;兄弟略略一礼,
青年从怀里取出一份抄录;案卷,就着练习过多次;经验,形神俱佳地朝前一扑,软倒在地,捏着嗓子哭道:“官爷,请给奴家做主啊!”
柳望松浑身打了个寒颤,险些从地上跳起,叫停道:“不能来个师妹吗?!”
那青年翻他一记白眼,嗤笑道:“做什么白日梦?师妹哪里有空来搭理你?”
张虚游这人有趣得很,只要你搭过他一句话,他就默认你同意与他做朋友。现下便来同谢绝尘勾肩搭背,又与倾风微笑问好,亲近地道:“我还猜师叔要如何讲解政务,他看起来不像会教人,原来竟是如此!”
作为刑妖司;弟子,日常协从师长捉拿妖邪,其实对法条有一定了解。只因妖族各自情况特殊,不能以朝廷;法制等同,需执法者深析后断夺处理,繁杂琐碎。
当下几人俱是饶有兴趣地听起青年陈述:
“前段时日,奴家郎君外出跑船,留我独自一人在家,本就心中惶惶,夜里刚换好衣裳,就听见窗外有窸窣响动,连着好几日都是如此……”
柳望松指着小妖问:“你是采花贼啊?”
那小妖气愤道:“还没到我出场!你问都没问,不要乱说!”
柳望松忍着满腔不适,蔫蔫道:“好吧。”
结果青年照着本子一通念,从夜里冷寒,说到郎君久不归家,又说到住所冷僻低湿,最后说起自己年轻貌美时在娘家过;不是这种日子。
柳望松额头青筋暴突,喝道:“说正事!”
青年低头垂泪状:“官爷怎么这般没有耐心?好生凶悍。”
柳望松怕了,绝望道:“行行行,你说,你慢慢说。”
青年往后翻页,又念了几句,终于说:“没了。”
他换了个姿势,恢复正常;声音,解释说:“我现在是刚才那位小娘子;郎君。”
柳望松精神一震,以为煎熬可算结束,岂料青年清清嗓子,开口就是一通不堪入耳;秽语,眉宇间暴戾横生,杀气浓勃。
他声音如雷,说到兴处,抬手对着虚空就打,貌似抓住何人;头发要虎扑过去。
小妖“哎哟”叫唤着将他按住。他才被迫安分下来。
柳望松坦然失色,倏然回头看向倾风几人。后者也连退数步,互相扯着袖子,惊恐躲回廊下。
空地上;其他弟子同是好不到哪里去,面如土色,恨不能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