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门铃声叫醒的。宿醉后的头晕及恶心感还在,听到铃声后图荧本能地翻个身,但沉重的身体让她贴着床铺滚了下去。触及冰冷的地板,这才清醒了一些。半眯着眼睛,图荧躺在地上伸着胳膊够床头的手机,又是差一点没拿稳,鼻子险遭骨折,这么一吓,她倒是完全清醒了。 图荧点亮手机屏幕,一看时间,上午九点十七分。兴许是快递到了,她想。于是随便套了件外套便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男生。一位穿着白衬衫,外面套了个针织马甲,见到她,先打了个招呼:“嗨。”,而另一位个子稍高些,穿了件简单的灰色卫衣,侧着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图荧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清醒,于是果断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关上了门。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已经分手的人会在自己家门外啊?而且一次来俩啊? “哈——啊——”正当图荧满头雾水时,忽然从里间走出了一个人,揉着她那鸡窝般的头发,打着一个又一个哈欠,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坐到沙发上——并翘起了二郎腿,不满道:“你干嘛呢大早上不睡觉的在这砸门。”此人姓唐名玖,洛川小富婆是也,图荧租住的小公寓就是她家楼盘下的,同时,她也是图荧的发小。 看着这不正经的人,图荧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抽搐着嘴角,指指门外,“外面那俩,你叫来的?” 唐玖一拍脑门,“噢!对!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拿起手机翻了翻,一边翻一边点头,“嗯嗯嗯,你看!”把聊天信息展示给了图荧。备注显示客户27号以及客户29号,内容是昨晚商定的今早九点到此处看房,以及早上九点钟的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唐玖心虚地吐吐舌头,“对不起我错了。”说话间,客户27号又发来了一条信息:“?”短短一个符号掺杂了颇多情绪。 昨晚一些零碎的记忆闪过,图荧突然回忆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本来只是相约在家小酌的二人,不知为何越喝越上头,忘了怎么打开的话题,可能是图荧随口的一句“一个人住好无聊都没有人可以讲话”,或者是房东唐玖的一句“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添两个室友”,二人便开始了给图荧选室友的行为。先是唐玖从几个房屋中介那搞到了近期在附近找房的年轻人的信息,而后图荧从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激动且不明所以地说着:“让他们来!我不怕!他们算什么东西!”之类的话术,让唐玖误解了她的意思,如此便敲定了室友人选。 图荧现在只想回档到昨晚用胶带封住自己的嘴。 门铃又响起了,事已至此,让唐玖处理的话不知会出什么别的岔子,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图荧把唐玖丢去里间反省,自己快速换了一身能见客的衣服,按捺住别扭的心情去开了门。等候多时的灰卫衣和白衬衫倒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仿佛是真的陌生人一样,灰卫衣只是问了一句:“你是房东?” 图荧挤出一个标准微笑,“不,我是租客,房东急性肠胃炎今天来不了了。” 在里间的唐玖:“?” 图荧外表淡定但大脑已临近宕机,在这二位大爷进门后的短短三十秒内,她搜刮了脑内上至量子纠缠下至九九乘法表的一切知识储备,发现无法从中找到应对的措施,于是,她选择了摆烂,“你们慢慢看,除了带门帘那间是我的房间,其他随意。我去倒杯白兰地醒醒酒。” 二人:“?” 图荧背过身去,装模作样走向冰箱。这波正面交锋负担的压力着实有点大,她话都要说不顺溜了。过度紧张的图荧没注意到,那两个人的视线,或正或侧,都未曾从她身上离开。 确认她只是口胡,实际去倒的不过是柠檬汁,灰卫衣先开了口,“这阳台位置不好,卧室太小,我不推荐你租。”这话是对白衬衫讲的。白衬衫点点头,“我也有同感。” 图荧闻言窃喜,心里想着最好都不满意打道回府还她清净,嘴上却要装装样子,“二位要走了吗?不再考虑考虑了吗?”然后一路假笑送两尊大佛离开,确认关上门后,长舒一口气。 然而,复活没到两分钟,图荧就看到自己卧室门帘后探头探脑的唐玖举着手机朝她招手,屏幕上是刚刚收到的两条消息: “里面那间留给我,我明天搬来。” “房间你安排,我明天就入住。” 图荧:“?” 这俩做人怎么两副面孔啊! 没眼色的唐玖根本看不透图荧的痛苦面具,后知后觉道:“你刚刚干嘛让我藏起来?” 图荧有气无力:“荒木不会画团战。” 唐玖:“?” ………… “叮咚。” 翌日,门铃再度响起。 但图荧自认今非昔比了,经过了一天的心理建设,她已经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门了。 先来的是白衬衫,哦不,应该叫他孟缺。 他换了件棕蓝色的针织马甲,戴了个黑框眼镜,看到她还有些腼腆地笑了,“早,好久不见。”没别人在,他倒不装不熟了。 图荧望向他的眼睛,他刚好也在看她,眼神依然清澈明亮,仿佛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她垂下眼,压下内心的那点波澜:“好久不见。” 一时间相对无言。 他们二人虽然一直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却已一两年没有讲过话了,更别提见面,突然的独处让两个人都显得有些不自在。为了打破这微妙的气氛,图荧主动拿起了孟缺的一包行李,“你住二号房。”说着便给他带路。 走道不长,但两个人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