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雾腾起,小蛇出现,图荧清晰地感觉到,回来的不止有被封印的记忆,还包括她过去人生中,早已遗漏的、模糊不清的那些。最早甚至能追溯到刚出生时,脐带被剪的记忆。她从未如此清楚直观地面对它们,像是脑中有一建立二十四年的图书馆,不同时期的记忆汇于不同的书,按照年月日标号,整齐地排列在书馆中,可随意翻开。 这种过目不忘的技能若早些得到,进少年班,十五岁读大学,直博的就不是贺灵均而是她图荧了! 不像现在,虽然比自己小两岁,还得尊称他一句“学长”。 收起不切实际的幻想,图荧看向笔记本,先前的文字都消失了,或是已经并入了前页,出现的是一张空白页,纸张泛黄有年代感,却一个字也没有。 图荧想到了洗手间里薛定谔的“鬼”,她拿着乌洛斯之笔,捧着笔记本,来到了封印门外。 心念一动,纸张上开始浮现文字: “四月二十六日凌晨,‘记录者’于睡梦中无意识孵化出了‘影子’,‘影子’只能在镜中行走,被‘守护者’封印于内。” 这一段蕴含的信息差点没把图荧的CPU烧坏。 “记录者”是指她?“守护者”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是特指孟缺还是有别的含义? 最关键的,“影子”又是什么? 仿佛是读懂了她的内心,笔记本又开始运作起来: “‘乌洛斯之笔’认定的主人为‘记录者’。‘记录者’可以在……” 此处有不明污渍,图荧无法读出其中的文字。 “……进行小范围修正。‘影子’是指不完整的同位体,是成为‘记录者’的副作用。‘影子’一般没有自己的思想,危害性小,且有一定概率会听从本体的差遣。” 她试着用橡皮擦了擦有污渍的地方,但那处好像是笔记自带的,不能被抹去。 难道这就是警告四则里提到的“防火墙”?图荧有两个猜测。一是自己的权限不够,无法从笔记里得知高级情报;二是自己获取的相关信息不足,达不到解码的程度。 当然,也可能两者兼有。 考虑到可怜的“影子”被关了一整夜,图荧叫来孟缺,在他半信半疑的目光中编出了一套说辞,大致是由于昨夜遇袭收到惊吓做了噩梦,才会疑神疑鬼,既他的符咒没有反应,那应当是无事了。 这才打消他的顾虑,解除了封印。 一解除,她便表示自己要用洗手间,理所应当地进入后反锁。 她也不知该如何召唤“影子”,就先试着拍拍镜子。 指尖刚一接触,只见镜子如同水面一般,起了圈圈涟漪,在本人没有动作时,里面的镜像动了。 除了略显呆滞的眼神,影子的模样与她别无二致。 图荧尝试与影子交谈:“可以听到我讲话吗?” 影子缓慢而乖巧地点点头。 看来有希望可以利用她,啊不,是与她做些交易。初生“资本家”图荧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影子指了指镜子外的她,道:“你、为我、命名。” 想到将来也许还会有更多的影子出现,为方便记忆,图荧当即拍板:“就叫一号吧。” 一号的眼睛里瞬间多了几分光亮,看起来更像个真人了,“一号、随时、待命。” 好乖哦。 但合格的资本家会先优先考虑韭菜的价值,方便榨取:“你会什么?” 一号似是在思考,“嗯……” 这时,身为甲方的图荧,给出了几个方案:“变换模样?无声监听?暗中偷袭?” 一号:“除了、偷袭……都、可以。” 辅助也很不错了,甲方很满意:“我要出趟远门,你跟紧我,我会找机会让你做事。” ………… 临时决定出门,图荧也没带多少行李,就背了个旅行双肩包。甘蓝也没带什么,只有一个蓝色的小行李箱。反倒孟缺,大包小包的,还有礼品盒,不知道的以为他春运呢。 就在这时,更加不可理喻的事情发生了。 贺灵均提着个小型冰箱慢悠悠地来了。 图荧第一反应看向孟缺:“你告诉他时间地点的?” 孟缺一脸无辜,他也很意外贺灵均是怎么找到他们的,为躲避贺某人的追随,他还特地假装义气地泄露了错误的火车站。 贺灵均一脸的鄙夷,似乎在说孟缺的那点小心机早在他俩互相不推荐租房但第二天一起搬来的时候,就被他看破了。 他不可能再上一次当。 图荧艰难咽下挤到嘴边的优雅话,问道:“你这个冰箱又是什么意思?” 贺灵均只答了句:“秘密武器。” 图荧的好奇心要溢出来了:“那你怎么保持不断电?” 贺灵均指了指小冰箱的背部,那里插接着一个黑色的小匣子,道:“我有定做的‘充电宝’。” 这东西是怎么通过安检的啊? 绿皮火车呼啸而来,来不及细究,他们排着队上了车。 ………… 图荧突然惊醒了。 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刚刚闭过气了一般。 她环顾四周,另外三人都还在睡,但,不止是他们仨,整个车厢的人都在沉睡。 她望向车窗外,黑暗笼罩着大地,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不,不对! 早上九点发车,中午十二点不到便能抵达目的地,车窗外怎么可能是夜晚呢? 图荧努力镇定下来,她观察了一下随行三人的脸色,还好,红润依旧,一切如常,不像是已经嗝屁了。 与此同时,她注意到自己左手的手镯不见了。也就是说,一醒来,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