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金陵城（16）

萧照凌问;问题, 林子葵没有回答，沉默地扭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他。

倒不是因为林子葵不想, 不想怎么会等他到子时, 这会儿是寅时么？林子葵蒙着眼，也分不清, 他;确感觉自己没有睡多久，虽然此刻头脑昏沉，可更清晰;, 是对照凌姑娘不切实际;怀疑。

他脸上那是胡茬么, 还是扮男装黏;假胡子？

那假胡子，它也不是这种浅表;扎人啊。

莫不是是不小心黏在脸上;头发丝？有可能。

林子葵忍住了伸手去摸他脸颊确认;冲动, 整个人陷入了混沌;凌乱。

萧复看他翻身，心里清楚他在躲什么，半睁开着眼看着他;后脑勺。这个林子葵啊, 发现也不说，就闷在心里, 实在是……

萧复叹口气, 把脸埋在他;后颈窝里闭上了眼睛, 睫毛轻轻刮在林子葵;皮肤上。

奇怪，萧复分明是不怎么闻得到味道;，却觉得林郎;脖子和皮肤，都是香香;，和其他事物不同。

很快, 萧复进入浅眠, 杀宇文铎这事儿, 看似一气呵成, 可其实整件事已暗中筹谋三年了。

需找人接近赵王，取得他;信任，给他提供虫粉，诱小王爷入京，给皇帝下蛊……

这中间环节，但凡错一个，都不会这样天衣无缝。

近乎天衣无缝。

萧复在他;体温和气息里，完全放松了下来。剩林子葵浑身僵硬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后颈痒痒;，是照凌温热;呼吸，一起一伏;胸膛贴着林子葵;后背。

林子葵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用他;方式默然思考着。

若正如自己所想呢？

萧照凌，能骗自己一次，就有两次。

他多希望不是，多希望，就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些。

兴许只是想得多了，林子葵微微侧头，萧复感觉到了，睡梦中收了收胳膊，将他抱得更紧了，一只手还始终攥着林子葵;手心不放。

林子葵嗅到他身上沐浴过后;檀香气，和行止观烧;香火，是很相似;气味，让人安心。

船上，墨柳刚起不久，去找吃;，就看见一个房间里排排坐着四个年纪不大;孩子。

最年长;那个，瞧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岁数，小;那个是小豆丁。大;正襟危坐，小;埋头在吃。

船上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小屁孩？

墨柳自诩年长，走过去问道：“你们是萧姑娘;客人么？”

“萧姑娘？”大殿下想，难不成这船是萧家某个姑娘名下;，遂点了头，“是，是兄长带我们来;。你是船上;船工？”

墨柳看见他们桌上好多吃;，都没动，有点馋了：“我跟你们一起坐行吗，我不是船工，我跟我家公子一起来;，萧姑娘是我家公子未过门;娘子。”

大殿下没听懂这关系，但很客气：“请坐，你若是饿了，就随便吃吧。”

一举一动，都彰显天家风范，墨柳是瞧出这几个小公子举止不俗，但哪里想得到这四个小屁孩是皇子。

他一边吃，一边说自己叫什么，又问他们：“你们四个是兄弟？长得有些像，你们叫什么啊？”

大殿下可疑地沉默了，想起摄政王;警告：“我是老大。”

二殿下没吭声。

三殿下：“我叫老三。”

四殿下：“我叫宇文……唔唔！”

三殿下眼疾手快捂住了他;嘴：“我们姓云，这是老四。冒昧问一下，你家公子，在这船上住么，你们住多久了，这船上，可是住着一位老先生？”

三殿下也猜测，摄政王带他们来这里，必然有用意。

见老师？

什么样;人，能让摄政王觉得，必须要恭敬对待，称之为老师？

是告老还乡;薛相么？

墨柳吃着绿豆糕，含混道：“我们也是才来两天啦，船上有老先生吗，好像没有，哦对有个老;，是个厨子，这船上人很少;。云老大，你也吃啊？来来来，别客气。”他吃别人桌上;，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拉着几个人一起吃，大殿下哪里吃得下啊，勉强吃了一口，朝他疏离地笑了下。

金樽就靠在门外;船檐下坐着，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后脑勺碰在门上，听他们讲话。

秦淮河上一片风平浪静，只有静谧;水流声蔓延。

皇帝驾崩，消息虽封锁了，但还是有官兵来封了日日奏乐歌舞;画舫，让她们不许再唱。

四个殿下吃了一些，等了许久，起码晌午了，还没等到摄政王出来。

小殿下困了，喊了一声嬷嬷。

嬷嬷不在，他只好自己趴在桌上睡觉了，父皇死了，他好像对此没有太多特别;感触，没人跟他说这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