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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中间,是阿酒所乘的马车,听到“谢涟”的名字,掀开帘子望过去,什么也看不见,便又放下来,思绪渐渐飘散。
将士们尚未入城门时,便已从城门瞧见城中盛况,人头攒动,需得金吾卫维持秩序才行。
一向自诩“英勇”的郝得志也紧张起来,手不自觉地揪胡子,“京城咋这么多人?”
裴君面容沉静,“若非将士们浴血奋战,这些人中不知有多少要流离失所,他们是敬你们,无需想太多,只管向前行便是。”
其实不止郝得志一个近乡情怯,将士们七年来脑子里想得除了打仗还是打仗,赢、活下去和见到亲人们,是他们唯一的期盼。
可哪怕只有三千军士,他们也是威名赫赫的大邺边军。
不需要旁人说什么,踏入城门,礼炮轰鸣的那一刻,他们每一步皆踏得雄赳赳气昂昂,满身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仿佛有千军万马之势。
军旗猎猎,铠甲披身,每一个将士们都满身荣光,昂首挺胸、面无表情向前行,接受大邺百姓们的目光洗礼。
百姓们疯狂地喊着将士们,即便不知道大多数将士们的名字,也依旧在他们走过时给予最热烈的敬意。
便是从前颇受追捧的谢涟谢春和,此时也引不起百姓们的注意。
此情此景,凡经历之人,永世难忘。
将士们心中豪情万丈,热泪盈眶,只愿这盛世长存,山河永固,他们做的一切,便值得。
“爹!”
“爹——”
“曹郎!”
这几声特别的呼唤几乎淹没在百姓们的欢呼之中,可仿佛有所感应一般,曹申侧目,只见人群中一个小童坐在小厮颈上,高声喊他“爹”。
曹申并不认识这孩子,但旁边那女子,他绝不会认错,就是他将近八年未见的妻子。
而他们见他看过去,越发激动地挥手,跟着军队往前挤。
裴君等人注意到,纷纷看过去,见一位娘子眉目柔婉,而那孩童八九岁大,长得极像曹申,还有何不明白的。
那边的百姓一见他们望过来,越发激动,金吾卫们便更加努力地维护秩序。
裴君见他们被挤的站不稳,而那小童紧紧抱住小厮的脖子,便侧头对一士兵说:“将孩子抱过来吧,劝嫂夫人先回去。”
士兵领命,走到人群边,伸手举着那小童过来,按照将军的交代匆匆说了一句话,便抱着孩子追上去。
曹申弯下腰,抱着孩子坐在马前,又回头望了一眼妻子,摆手示意她先回去。
然后才低头看向怀中的儿子,眼眶微红,“石头?”
大名曹磊小名儿石头的小童崇拜地看着爹爹,“爹!”
曹申紧紧抱住儿子,忍着泪应,“诶!”
小石头跟父亲亲昵一会儿,便激动地看着周围,小脸上满是兴奋,看那模样,回家后是一定会和玩伴们炫耀的。
有那家中有妻小的将士们,看着他,眼中亦是露出思念之色。
队伍又向前行了一条横街,谢涟冲裴君拱手,袖子划出一个弧度,指向右侧横街,道:“裴将军,慈恩寺从此街走。”
裴君回头冲束安年微微点头,束安年便一勒缰绳,行至谢涟身后,请他先行。
谢涟骑马在前,束安年在后,而后马车一辆一辆井然有序地分离出队伍。
就在第一辆马车调转走到路口时,郝得志喊道:“众将士听令!下马!”
将士们纷纷下马,肃立于马侧,目送马车离开。
百姓们初时不明所以,随后交头接耳一番,这才知道为何这条街特地留出一条路来,渐渐便安静下来。
小石头也被抱下了马,学着将士们的样子站直,天真又坚定地说:“我长大后,也要像爹和大将军一样,做大英雄,保卫大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