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孙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老郭氏泪洒衣襟,搂着裴君泣不成声,“你咋才回来呢?”
三太爷擦了擦眼角,退至一侧,让祖孙两个好好说话。
裴君扶着祖母,看着老太太添了满头的银丝,皱纹多了,背也弯了,鼻头泛酸,握着她的手臂缓缓跪下,“祖母,裴君不孝,回来晚了。”
一旁的裴家人都是泪眼婆娑的模样,裴婵提着祖母的绣鞋,一只手紧握着院门,只想多看阿兄几眼,偏又不争气,眼泪如水似的往下流,总是遮住视线。
老郭氏弯腰抱紧裴君,像是生怕手一松她就又不见了似的,哭道:“大郎,你是不是不走了?”
“你不能再走了,祖母太老了,活不到再等你七年了……”
裴君靠在她的怀里,心痛极了,连连点头,哽咽道:“不走了,我带祖母一起进京,让您住大宅子,日日见到孙儿。”
“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老郭氏抱着裴君依旧哭个不停,声音都嘶哑起来。
三太爷一家收拾好心情,劝了几句,也没劝住老太太,三太爷便对裴君道:“大郎,快劝劝你祖母,别哭坏了身体。”
祖母向来最疼她,裴君仰起头,只轻声说了一句:“祖母,孙儿一整夜未合眼了,饭也没吃……”
老郭氏一听她这么说,立即便心疼起来,拉着裴君起来,“祖母就在这儿呢,急什么赶路呢,快进家,祖母亲手给你做饭。”
裴婵赶忙将鞋放在祖母面前,待为祖母提上,这才道:“祖母,我给阿兄做早饭吧,您多和阿兄说说话。”
裴君才有心神看她,欣慰道:“婵儿长大了,阿兄都快认不出你了。”
裴婵本来都止住哭了,裴君一对她说话,心里莫名委屈,哭腔便又上来:“阿兄……”
哭相太狼狈,裴婵不想阿兄瞧见她的丑样子,连忙抬手擦眼泪,可这眼泪越擦越多,就是止不住,她就忍不住气自己,“我太没出息了。”
裴君轻轻拍拍她的头,温柔道:“婵儿照顾祖母辛苦,阿兄回来了,不哭了。”
“呜呜……”她不哄还好,一哄,裴婵更想哭,轻轻靠在阿兄肩头抽噎,“我想阿兄。”
裴君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咱们进去吧,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她说完,看了护卫一眼,护卫立即转身向村口去,叫他们的马车进来。
裴君耐心地安抚好祖母和妹妹,不忘请三太爷一家进来。
裴吉一直满眼崇拜地注视着阿兄,抬脚便要跟进去。
三太爷拽住他,“你快去通知你大爷爷、四爷爷一家。”
裴吉失落地看了一眼阿兄,转身风似的跑去通知老族长,看那架势就是要跑着去跑着回来。
三太爷无奈地瞪了孙子一眼,对裴君道:“四郎教我们惯坏了,没定性。”
裴君抬手请他们入内,笑道:“四弟双眼澄澈,秉性率真,可不算被惯坏。”
三太爷的长子,裴君的三叔裴言之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捋胡须,摇头道:“你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在战场上闯出名头,他还在村子里无所事事呢。”
裴君笑言:“国泰民安,亲人皆在,他们这些年轻人,才是有福气的。”
她明明也年纪轻轻,可语气已经像是长辈,饱经风霜,老太太一下子又忍不住流泪,别人都崇拜裴君英雄了得,只有亲人难过她受得苦。
裴君便打住了话,对她柔声道:“祖母,我想吃您做的汤面,一会儿孙儿给您烧火吧。”
老郭氏不让,“你去休息,你房间的被子都是新的,快去睡,饭做好了祖母叫你。”
“吃完再睡也不迟,现下我可睡不着。”裴君扶着祖母的手,“我想与您多待片刻,您就别赶我了。”
老郭氏很容易满足,孙儿对她表现出依赖亲近,她的高兴就全在脸上,当即什么都答应下来,十足一个溺爱孩子的长辈。
三太爷家的三奶奶和三叔母表示要帮着一起为裴君一行人准备早饭,转身就回家去准备。
稍后另外两房也得过来,人太多,堂屋内坐不下,护卫们便和三太爷、裴三叔一起搬了桌子到小院里,茶水也都自力更生,全不用裴家人客气。
就连裴君真进了厨房坐在灶前烧火,也有护卫过来想要代劳,被裴君直接撵出去,“喝你们的茶去,不用你们。”
老郭氏知道他们是孙儿的护卫,十分慈蔼,“快去坐吧,乡下地方,没什么讲究。”
护卫们无法,只得在院子里坐立不安,好在很快马车便赶过来,他们又都忙活着搬东西进屋。
裴家这个小院,堂屋偏房加起来统共有六间屋子,裴君拥有一间屋子,还有一间朝阳的书房,老郭氏和裴婵各住一间,另外两间,其中一间曾经是裴君父母的房间,后来都成了杂物房。
裴三叔为护卫们指了书房所在,他们便将马车上的东西暂时全都搬进书房中。
而护卫们这些日子则安置在隔壁三太爷家中,他们家人口多,屋子建的也多,到时裴吉住到裴君家里,正好护卫们两人一间。
裴君都没有意见,由着三太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