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众多部门汇聚在皇城外城办公,许多大臣从内城出来,便在外城各自分开。京兆府衙和金吾卫衙门皆在皇城外,裴君便和娄府尹一同离开皇城。
论理,无论是拐子还是驸马的事儿,到此就与裴君无关了。
裴君入宫之前也是打算出宫后便去金吾卫,但她和娄府尹交流之后,心中仍然在意,便与娄府尹说想看看那几个在京城抓到的拐子的供词。
娄府尹并未拒绝,将裴君带到京兆府衙后,十分爽快地命人取卷宗来。
裴君拿到卷宗,便对娄府尹道:“我随便看看,若有收获便与娄府尹说,您想必还有事忙,无需在此陪同。”
娄府尹确实还有公务,便着一小吏在此候着,他则是暂时离开。
小吏为裴君上茶,恭敬道:“裴将军,有什么事您就直接吩咐小的。”
裴君颔首,翻开卷宗。
前面一份全都是拐子们的供词,还有搜查的记录,地址、宅内情况、摆设以及搜查到什么东西,全都如实记录在案。
无论是城内的拐子家还是城外的据点,记录皆十分详实。
裴君再想起新丰县的卷宗,所有的描述全都是荒宅的特征,就连曾经发生过命案的那处宅子也是一样的,处处皆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是否证明新丰县县衙或许有人与拐子勾结?
可无论是新丰县逮到的拐子,还是京城逮到的拐子,无一人口供中招认与县衙官吏勾连。
京兆府大牢的审讯官手段非普通县衙可比,连驸马的外室都能查出来,应该不会遗漏一个县衙的问题……
如此,其实懒政怠政,为官不作为更有可能,但裴君始终觉着新丰县衙有些奇怪之处,无法这般容易地放下怀疑。
没有证据便只是妄加揣测,裴君双眼注视着手中卷宗,视线的焦点却没有集中在卷宗之上,而是微微出神。
得寻个合适的时间再去新丰县探一探……
裴君思量片刻,只有月底有合适的机会,且不会惹人注意,此时只能稍放一放。
她放下这份卷宗,拿起驸马外室害驸马和公主嫡子的卷宗,刚一打开,一眼便瞧见“丰邑坊”个字,眉头立时一皱。
这丰邑坊,不正是当初频繁遭贼的地方吗?
裴君记得曹申还说过,她离京前大理寺在查的一个命案,也发生在丰邑坊。
这份卷宗并不多,仅几张纸,裴君很快便翻阅完,心存疑惑,便找到娄府尹,问起驸马外室的详细经历。
然而娄府尹道:“这些便是昨夜审问出的所有结果,如今驸马之子走失的案子交由大理寺,裴将军若是想知道其他的,最好是去大理寺问询。”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裴君听到的一瞬仍有几分无语。
可既然她在此处已经不能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裴君便向娄府尹告辞。
娄府尹周到地送她出京兆府衙,临别之前,叫住裴君,“裴将军。”
裴君停下脚步,不解,“娄府尹还有事?”
娄府尹面上有些许惭愧,“下官先前弹劾裴将军,乃是一时情急,脑子糊涂,还请裴将军见谅。”
裴君淡淡地说:“大家同朝为官,有些分歧实属常事,往后金吾卫还要与京兆府衙一同护卫都城治安,从前的误会,我并未介怀。”
“裴将军海量,下官惭愧。”娄府尹冲裴君一礼,随后又叹了一声,道,“裴将军,下官那儿子顽劣,然本性不坏,还请裴将军严加管教,下官必不会再不管不顾地护着他。”
“日后金吾卫再有差事,尽可遣他去办差,他绝不敢有二话。”
娄府尹一片慈父爱子之心,为了娄至主动向她示好,裴君自然要收下这份示好,便故意提道:“我才回京,尚不知道校尉比武的结果,不知娄至比武如何?”
娄府尹遗憾道:“金吾卫卧虎藏龙,娄至于第二轮比武最后败给了如今金吾卫的一位校尉。”
裴君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赞许道:“娄至的实力果然不错,我先前竟是还低估他了,日后若是知晓努力,前途不可限量。”
娄府尹笑道:“还请裴将军多指点提携。”
“自然。”
两人在这儿寒暄,金吾卫衙门里,一众金吾卫也在讨论昨夜曹申和郝得志带当值的金吾卫去抓拐子的事情。
男人,少有没有建功立业之心的,尤其这一群金吾卫听说竟然还牵扯出驸马的事,这样大的风头,大多遗憾不已,抓着昨夜参与抓捕的金吾卫追问不休。
曹申和郝得志一到金吾卫衙门,立即就有机灵的金吾卫主动申请:“曹将军,郝将军,下次再抓贼,叫属下去吧,属下家就在附近。”
“你小子太贼了,这就开始抢功了?”有人谴责。
那金吾卫理直气壮,“就抢了,怎么着?”
能怎么着?
金吾卫们自然是一哄而上,凑到曹将军和郝将军跟前,纷纷自荐,为自个儿挣个脸熟。
“曹将军,再有差事,属下愿意打头阵!”
“属下也愿意,甭管是半夜还是休沐,随叫随到。”
“属下家住在城门口,出城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