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理、责任……以及她心中的秩序能。
前方,曹申掀开医馆厚重的门帘,却并未立时走进,反而定在门外。
裴君和郝得志走近,郝得志大嗓门儿地问:“曹老虎,不进去是想当门神吗?”
曹申白他一眼,轻声对裴君道:“将军,鲁小公爷。”
裴君眉头一跳,就着曹申掀开的帘子,微微低头进入医馆,然后就见鲁肇挺高大一人,黑面神一样站在角落里,手里还握着腰刀。
而医馆内有一个病人,吓得瑟缩,木军医则是把着脉一脸无奈地安抚。
堂内并不见阿酒。
裴君径直走向鲁肇,抱拳道:“鲁将军,幸会。”
曹申和郝得志跟在她身后,郝得志惊讶又防备地看着鲁肇。
鲁肇见到他们,面上没有一丝窘迫,如常地回应:“裴将军。”又冲曹、郝二人微微颔首示意。
裴君知道鲁肇为何在此,转而看向木军医,问:“木军医,阿酒呢?”
木军医指向后院,道:“后头取药材呢,您自便。”
他说着“自便”,偏还暗示地看了一眼鲁肇。
裴君便冲鲁肇请道:“鲁将军,不妨一同到后院,我们带了酒菜,共饮几杯?”
鲁肇应是看不惯裴君的,但她如今是阿酒的义兄,又似主人一般,他便沉默地点点头,随她进入后院。
阿酒和两个娘子各抱着一个装着药材的簸箕要往前堂走,见到裴君,惊喜,“将军!您怎么有空过来?”
裴君笑道:“正好都馋酒了,去别处喝不如来这儿,还能瞧瞧你,气色不错。”
阿酒十分欣喜,“您几位先去正堂,我稍后便过来。”
不想,鲁肇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簸箕,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前堂去。
两个娘子对视一眼,冲裴君三人微微屈膝后,抱着簸箕去前堂。
郝得志吃惊,指指阿酒,又指向同往前堂的门,结巴道:“阿、阿酒……鲁、鲁小公爷……?”
阿酒不想多说,面无表情地转身,领裴君三人进正堂。
曹申按下郝得志的手,没好气地低声道:“大惊小怪。”
郝得志指向自己,“我大惊小怪?”
他此时也意识到姑娘家可能脸皮薄,便小声向曹申控诉:“你们这样,是都知道了?为何我不知道?”
“那是你傻。”曹申说完,甩开他进入正堂。
这时,鲁肇重新出现在后院,从郝得志身边无声地路过。
郝得志一向看他不顺眼,可此时实在忍不住,亦步亦趋地跟进正堂,一直看他,实在想不到这鲁小公爷何时存了这样的心思。
阿酒并不理会鲁肇,裴君不会去指摘她的行为,却不能与她一般无视鲁肇。
鲁肇与她争斗,从来都是直接的,直接挑衅,直接对立,直接打一架,但他在战场上,在大是大非上,从未阴谋暗害过裴君。
“鲁将军,千牛卫近来可忙?”裴君寒暄道。
鲁肇道:“陛下不出行,比不得金吾卫繁忙。”
“听闻往年上元节,陛下皆会登上皇城,赏灯,与民同庆,不知今年如何。”
其实不止在皇城上赏灯,据说早些年,明帝每年都会微服出巡,后来大邺和突厥打仗,京城内也不安定,明帝才不再出巡。
若是明帝心血来潮,非要出巡,千牛卫和金吾卫定要如临大敌,私心里,裴君当然希望这位陛下能够安安分分的。
鲁肇掌千牛卫,以陛下安危为责,自然不能随意透露,只摇头道:“尚不知陛下打算,不过我定会时刻护卫在陛下左右。”
在朝为官,表忠心的话裴君也会说,当即便附和了几句。
而这个话题,确实不宜多说,二人默契地转向其他。
裴君主动提及鲁阳,两人就鲁阳的进益、心性|交流了几句,两个护卫便带着烤羊腿和其他酒菜进来。
木军医也关了医馆的门,回到后院,招待众人。
酒要温,有些下酒菜也要热一热,医馆里做菜的婆子回家过节了,阿酒便要亲自去热。
裴君正好有话与她说,便没让护卫们帮忙,她单独和阿酒一块儿去厨房。
医馆的厨房有些逼仄,去了灶台,也就余一丈长半仗宽的空地。
裴君坐在灶台前烧火,状似随意地问:“你回京后可有祭祀家人?先前重阳节我不在京中,除夕祭祀完祖先,我就得去衙门当值守夜,你在医馆不方便吧?可要借四公主的庄子过除夕,在城外祭祀?”
阿酒认真思考后,摇头道:“初一去寺中祭拜便是,我为家人在寺中点了长明灯。虽不能写明,可我的心意已到,想必家人在天有灵,不会在意。”
“写得生辰八字吗?”裴君添了一点柴,道,“祖母打算请大师诵经祈福,不若你将你双亲和姐弟的生辰八字给我,一道放在佛前祈福吧。”
阿酒也没推辞,表示稍后便写来交给她。
裴君又道:“祖母让人为你做的新衣服可试了?婵儿就盼着上元灯会和你一道去玩儿呢。”
阿酒笑着点头,“正合身,我也多年未参加灯会了。”
“那便好好玩,有金吾卫在,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