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到一条鱼, 杨久觉得神清气爽,看着自己的胜利果实,她要叉腰大笑。
但左右看看, 全都是人, 叉腰大笑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只能够抿紧嘴、极力克制自己想要手舞足蹈的冲动。
葛老头收拾了东西后把褡裢扔到驴子背上去, 放好了回转身体看杨久,他老人家非常欣慰, 不骄不躁、内敛沉稳、沉着冷静,小小年纪就有这番气度, 是个妙人。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大鱼身上,青背白肚、棍状体型、矫健身姿……这条乌鱼肉质一定紧实、味道一定鲜美,就是不知道小女娃会如何烹调,如此佳品,做坏就可惜了。
他提步走了过去,正要说什么, 听到杨久咦了一下, 抓着钓鱼线疑惑皱眉。
“这是怎么了?”
杨久提着鱼线说, “小鱼掉了。”
“这……”葛滔还未反应过来。
杨久挠头, 有些莫名其妙地说:“没有鱼钩, 那条小鱼是怎么卡在鱼饵上的?”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就用鱼线绑了一条蚯蚓,蚯蚓快被吃光了, 鱼儿都咬不了钩的, 她能够钓到鱼才怪呢。所以, 刚才那条小鱼怎么上钩的?太贪吃了吧,咬着鱼饵不松口……
葛老头先是一愣,随即抚掌大笑, “哈哈哈,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看杨久的目光更为不同。
杨久笑着耸耸肩,“撞大运了,可遇不可求。”
当真是人生限定经历,绝无第二次复刻的可能。如若在现代发生,她绝对转身就冲去彩票站,说不定能中个五百万,可惜了,现在空有中奖的心,老天爷连行动的可能都不给了。
“老先生,今天托您的福,大鱼上钩。此鱼很大,我多弄几种吃法,保管你意犹未尽。”
“回去后现杀,鱼脍独美。”
杨久迟疑,小声说,“淡水鱼寄生虫多。”
生的寄生虫都多,不管海里的还是河里的,她胆子小,都不敢吃。
“淡水鱼?寄生虫?”葛滔听到了,在口中念了两遍忽然觉得很妙,望文知意,“可是还有海水鱼?寄生虫,可是生在其它动物身上的虫子?我见过,几年前路过一村庄,正值腊月,快要过年,村中有人家杀猪,从猪肠子里掏出近一丈长的粉白虫子,着实开眼。”
猪头绦虫……
上大学时有朋友是医学院的,杨久有幸去那边看了看,看到瓶瓶罐罐装的东西,现在想想依然觉得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猪肉一定要吃熟的!”她失声说道。
“生食味道也不错。”老先生持的意见相左。
杨久,“……反正在我这儿一定要吃熟的,熟肉、熟菜、熟水。”
“熟水?”
“嗯,热水,水煮开后能够杀死许多有害的东西,人喝了不会生病。”
“我看城中正在兴起喝热水风潮,原来是阿久你主推。”葛滔恍然大悟,幽州城解封后,他进去看过,觉得耳目一新。
年轻时曾经来过一次,那时幽州城刚历战火,满城破败荒芜,无论是人还是建筑,都透着苍凉的死寂。他以为经历过天花痘疫,在经历过封城后,城内肯定如那年战祸后一样冷清,但他错了,幽州城内秩序井然、生活平淡,百姓看起来精神不错,配上墙上的字,有着欣欣向荣之感。
仿佛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天花痘疫。
他非常好奇城内主事者是怎么做到的,痘疫一结束,百姓从家门中出来竟然没有人心惶惶。
哪怕是在京都,他亦没有见到如此情景。
幽州,有太多神奇之处吸引着他。
葛滔这么想,也如此说了。
放达江湖的人就算是人精心境也早已和普通人不同,会说玄而又玄的话,但心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杨久乖巧地眨眨眼,“那做的事情可多了,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老先生想要知道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当真说了?”治城一如治国,其中关键能成不传之秘,葛滔没想到杨久毫不藏私。
“无不可对外人道也的东西。”杨久轻笑。
“高义。”葛滔拱手。
杨久避让开,“小女受之不起。”
“哈哈哈,救一城之人,是大义,受得起。”葛滔是越发喜欢这丫头了,甚至有些遗憾起来,如若年轻时成家立业,是不是身边就有如此乖巧可人的孙女在侧。
说话间,一行人回到了田庄。
日头西斜,蓬松白云染上瑰丽的颜色,恰似怒放的金红色郁金香,温柔了整片天空。
明天,又会是个晴好的天气。
人们却更盼望下雨。
久旱逢甘露,人生四大喜之一,经历过长久的干旱才懂见到甘霖时的喜悦。
“先生是高人,知道幽州什么时候下雨吗?”杨久凝视着那片灿烂的晚霞。
葛滔摸着无须的下巴说:“朝生出现,北境的旱还要持续下去。”
不仅仅是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