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馆子去吃锅子了?”
杨久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啥,听到了不到十岁的小朋友竟然去下馆子吃锅子?!
回来报信的下人说,“回公子,小公子和沈公子、周姑娘去的得意楼,说是吃完了就回来了。”
杨久,“……”
难不成吃完了还要出去嗨皮!
屁大点孩子竟然这么能搞事儿。
“让他们注意点时间,若是宵禁前还不归家,我可不去接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们要是胆敢夜闯宵禁,我就让他们去牢里面蹲几天。去吧,仔细照顾着,不准他们乱吃东西。”
“喏。”
下人连连点头。
等来报信的人走了,杨久耸了耸肩膀,“一个个的都不回来。”
“公子什么时候开饭?”小乙问。
杨久盘腿坐在靠窗的长榻上,腿上盖着毫无杂色的白色皮毛毯子,后背是苏绣的大靠枕,室内挺暖和,她整个人懒洋洋的,心里面做着挣扎,她也想出去吃饭,疯狂心动,但在外面冷风吹了大半天、又回家换好居家的衣服了,又有点怕出去。
“等等吧,还早。”
随手拿过堆放在矮几上的拜帖和书信,看一样分类一样,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她回信或者见一见的。
“陈二娘……”
杨久看到一个听过却从未见过的人。
帮着杨久一起梳理书信和拜帖的小甲说,“公子,是那个炊饼店的陈二娘吗?”
“人家已经不卖炊饼了。”杨久笑着说:“就是她,请求明日上午见我,我很是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奇女子,有胆量和魄力走出那一步。这人,我见了。”
“好的,公子。”
小甲点点头,记下了陈二娘明日要来拜见的时间,好做好提醒和准备。
杨久伸了个懒腰,“我也不想在家里面吃了。”
·····
冬天了,昼短夜长,傍晚时分就漆黑一片,偶有几家的栀子灯亮着,成了暗夜中迷离的景色。“玉瓣凉丛拥翠烟,薝卜坊中自可禅。风霜成实秋原晚,付与华灯作样传。”栀子花美,红纱所制作的栀子灯也美,暖了夜色、柔化了边城的粗糙。夜风吹动栀子灯,给灯身周的风雪染上了温暖的颜色,似一位柔弱纤薄的少女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寒夜里。
红纱栀子灯不是红灯区的代表。
能够行欢的地方会在栀子灯上放箬盖,作为区别。
幽州城有行院,暗门娼妓也不少,是杨久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速度不快,无甚颠簸。马车内防风做得挺好,杨久揣着手坐在里头,怀里面放着小手炉,“家里面的现成饭不吃,跑出来下馆子。”
说完,她失笑地摇摇头,“这么冷,我还出来走一趟。”
“公子来了幽州城后从未这个点出来过。”小乙说。
“的确诶,回家后就不想出来动弹了,而且王府很大啊,随便走走就能够打发小半天的时间。”
杨久看着窗户的方向,天冷了,就不打开了,不然看看夜景……没有声光电的夜晚,也没有什么夜景可看的。
“幽州城我还未彻底转过一圈呢,也没有去过靖州、单州,等有机会了我们去看看。”
“好呀好呀,我虽然从京城一路北上而来,但沿路都没有怎么看过风景。那时候心中忐忑,不知道前途未来如何。而且我们地位低下,要干的活儿很多,也容不得闲情逸致地看风景,感觉错过好多啊。”小乙撑着自己日渐圆润的下巴说。
杨久说:“我长这么大,也没有好好游览过祖国的山山水水,没钱没闲的,而且也犯懒,不想出去,也感觉错过好多。”
“唉。”小乙失落地叹口气。
“不过,人生嘛,哪里没有遗憾的。”
杨久问,“得意楼到了吗?”
别还没有晚饭还没有吃到嘴呢,宵禁的时间却到了。
还未等小甲回答,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近卫王成的声音,“公子,得意楼到了。”
小甲要去开门,身子顿住,转身和小乙先给杨久整理好衣服,确保不会受到寒冷的侵扰后这才开门,风瞬间冲了进来,裹挟着雪片洋洋洒洒。
“雪大了不少。”杨久说。
“明儿个肯定能够看到堆雪了。”
“大晚上的劳动大家出来走一趟,小甲,让店家多开几桌,大家伙儿一起吃锅子。”
小甲清脆地应下,声音响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大家伙儿心中振奋,跟着公子出来绝对是美差,要抢的,哪里是麻烦了。
得意楼的老板早早等在了门口,此刻恨不得当下马凳给公子踩着下车。杨久刚一露面,老板就满脸堆笑地迎接了上去,“给公子请安,公子万福。”
“老板客气。”
看到老板肩头和脑袋上的雪,就知道他在外面等了不少时间。
杨久歉意地说:“麻烦老板在外面等候了。”
老板当下诚惶诚恐,连连摆手说:“不麻烦,能够等来公子的光顾,是小店的福气。锅子都准备好了,热情腾腾,保管公子满意。”
杨久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