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又一年,漂亮的纸鸢被风带到了半空,于湛蓝天空下势有与燕子争高低的样子。风平地而起,能上几万里,纸鸢奋力向上却被风筝线牢牢抓住,只能够遗憾地看着风走远,抓着线轴的侍从臂膀力气很大,换身小力弱的绝对被纸鸢带走,旁边俏丽的少女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娇嫩的肌肤被太阳晒成了柔美的玫瑰色。
听到脚步声,少女俏皮地吐吐舌头,赶紧跑去八角凉亭那儿,招呼着侍从说:“快来,给我净面,待会儿让妈妈看到我脸通红又要说了。”
一群侍女笑着过来给赵小宝梳理,有整理头发的、有净面拭汗的、有理顺衣物的等等,如果不是时间紧迫,被细汗浸了点儿的媳妇也应当换去。说话间,假山哪儿就传来了动静,很快一行人鱼贯而出,打头的男人看起来清秀开朗,看起来稳重了不少,嘴皮子依然利落,逗得身后之人合不拢嘴。
小乙抬臂挡住了满枝桠的桃花,杨久从容走过,笑着说:“今年的桃花开得更艳了。”
小乙,“开得也比往年早了几日。”
“不知道今年年景会如何?开春的早,说不定夏天会热上许多。”杨久就怕太阳高升,连连晴好,下雨减少,那可要干旱了,影响庄稼的收成。
搁以前这绝对不是她一个升斗小民会考虑的事儿,近年来却仿佛成了条件反射,下意识就想到了民生经济。
身处高位真的很不容易,看赵禛这两年添的眼角细纹、眉间竖纹……就知道掌管“半个”国家很不容易。
对,半个。
时至今日,北境的大军也没有跨过长江天堑,将龟缩一隅的皇帝拉下皇座。隔江遥望,那边似看起来变得格外兴旺,皇帝及一众南渡的官僚挥金如土、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挥洒出去的金银让经济繁荣昌盛,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看起来格外的让人眼馋。
据说,在那儿卖卖花草,只要入了贵人的眼眸就能够日进斗金,一下子飞黄腾达。
每一日,都有新的暴富消息在江岸的北边飞快传播,引来不少人的向往,甚至有人起了渡江的心思……
江岸那么长,又不设岗阻止……
一日日的,还真有人抱着暴富的念头偷渡。
“阿娘,你在想什么了?”赵小宝仰着小脸好气地问。
杨久笑了笑,伸手在女儿的脑门上打了一下,“脸红彤彤的,又没有戴帽子晒太阳了对吧。”
赵小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杨久无奈地摇头,“这是为你好,等以后长大了脸上长斑,你可别怪阿娘在你小的时候没有叮嘱。”
“不会的……”赵小宝嘴硬。
杨久,“这个很难说。”
赵小宝犹豫了,声音动摇,“真的会吗?”
“你皮肤娇嫩,晒了太阳就容易发红,我看很容易。”杨久半吓唬半认真地说。
赵小宝可不想自己成了麻子脸,老实巴交地说:“我以后会戴的。”
“最好是这样。”杨久对比不报太大的期待,给小乙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后悄然退了下去,在主子听不见的地方把公主身边的人训导了一番。
赵小宝年纪尚幼,性子活泼好动,说白了就是定性不够,心思很快就跳脱了,“妈妈,你刚才走过来在想什么?”
她一会儿阿娘一会儿妈妈的,亲近的人不觉得怪异。
杨久说:“南边的事情。”
“那边大伯的事儿?”赵小宝眨动水润的双眼。
杨久笑了下,“是啊,他这么挥霍下去,很快就要败落了。”
何止是败落。
那位不是一个家中没出息的孩子,而是名义上的一国之君,骄奢无度、喜怒不定,是要戕害百姓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到底,惨的还是老百姓。
赵小宝歪着头,“钱用完了,他就不会用了。”
杨久愣住,随机哈哈哈笑了起来,“你爸爸也是这么说的。”
赵小宝笑眯眯,“晚上我要问爸爸。”
“好呀。”
赵小宝,“阿娘,晚上吃什么?”
“饿了?”
“嗯。”
“这才半下午,离晚饭早着呢。”虽然如此说,杨久还是说着:“你想吃什么?”
“也没什么想吃的,吃肉吧。”
“那就做梅菜扣肉,怎么样?”
“可以呀,前几天吃过,感觉很不错,厨子有阿娘两三分红底。”
杨久搂住女儿坐下,侍从悄声送来了一口酥和酪浆,上面点了蜂蜜、撒了葡萄干和干果碎,端上来时稍微在冰鉴里过了一下,带着一点点凉意却不冰肚子,非常爽口好吃。一口酥是咸口的,酪浆是甜口的,两者搭配,刚好合适。
杨久说:“你这么说我也是不会亲自下厨的。”
赵小宝,“啊呀,被阿娘发现了小九九。”
“哈哈哈。”
赵小宝鼓着说:“技艺久不用会生疏的,阿娘。”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在女儿期待的小眼神里,杨久说:“也不做。”
赵小宝可怜兮兮。
杨久,“过两日我再做,这两日身上犯懒,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