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重新驶入了纽约港,自由女神像重新出现在亚瑟眼前。夜晚,基座上的灯光照亮了像身,泛着熠熠的青色光芒。在它最早被法国赠送给美国时,颜色是漂亮的古铜色,这是一尊铜像。之后铜像不停的被海风吹拂,和各种物质发生化学反应,时间一长就成为了现在的青绿色。
这尊雕塑是美国最著名的标志之一,象征着自由的国度,但自由和铜像一样,和各种各样的东西混杂着反应多了,也是会变色的。
亚瑟一直坐在船头抽烟,燃烧的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暗,像极了城市中闪烁的霓虹。兜里的万宝路烟盒已经瘪了,这是亚瑟从施密特那里敲来的,不到一天就快抽完了。亚瑟并不是烟鬼,但一些情绪需要烟雾来化解。
海风吹拂着脸庞,亚瑟脑子里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事,察觉到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刚穿越过来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苟全性命于乱世”,三天时间过去,却觉得自己是“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每天都有新惊喜。在和罗素建立“链接”后,他在卡洛高中体育馆开了一枪,亚瑟从没想过自己会在那种场合开枪。一个从没摸过枪的人,要开第一枪不是那么容易的。
今天和阿布拉莫建立了“链接”,在罗素杀掉凯西时,亚瑟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吃烤鸡。之后把蒙托洛扔进大海,是亚瑟一脚把他给踹下去的。熟练的如同一个合格的黑帮老大,在利益面前无比的凶狠残忍。亚瑟过去不是这样的,对蒙托洛他一直有好感,不然那块蛋糕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毫无疑问,罗素和阿布拉莫身上的一些特质,跟随着“链接”一起,影响到了亚瑟。
亚瑟清醒地意识到了这点,他抽了一路烟,思考了一路,临到船靠岸,回到了东河公园,亚瑟弹掉了指尖的烟蒂,扔掉了烟盒,一盒万宝路被抽完了。
他第一个跳上了岸,一路疾跑,跑到了炮台公园的一座青铜鹰的雕像下,见四下无人,拉开裤子拉链,在雕像下撒了泡尿。
罗素和蒙托洛把船停好,紧随其后,见到了刚撒完尿提裤子的亚瑟。
“小心点亚瑟,被警察看到会被罚款,会有麻烦。”罗素提醒亚瑟,纽约对随地大小便抓的相当严。但这个偌大的城市公共厕所却很少,少量的公厕里面的情形更是可怕,随时让你体会什么叫屎山尿海。导致很多游客、民众只能付小费去商家上厕所,或者干脆拉在裤裆里。
亚瑟四下望了望,整理了一下衣裤,拍了拍罗素的肩膀,道:“Why so serious?”
说完,亚瑟大笑着走开,两人跟着他一起去往停车场上车,开车前往托尼-卢西亚诺位于长岛的寓所。
……
罗素坐在前排开车,从曼哈顿前往长岛的路他很熟悉。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开车通过布鲁克林大桥,在布鲁克林区高架上495号公路一路向东,一个小时的车程就能抵达长岛纳苏郡。那里是纽约富人聚居的地方。
东西长190公里的长岛,西侧约五分之一是纽约的布鲁克林区和皇后区,居住着500多万贫民和普通人;东侧五分之四的土地属于纽约州的纳苏郡和苏福克郡,是二百多万中产阶级和富人权贵的伊甸园。华尔街的金融精英,百老汇的知名演员,麦迪逊花园广场的前排座上宾,还有大大小小的富商、议员,以及地下帮派的大佬们,就住在这片三面环海,森林密布,气候宜人,豪宅遍地的半岛上。
亚瑟小时候,在父亲卢瑟没有出意外前,也曾居住在这里过。在一栋有两层楼,四个卧室,一个花园和一个游泳池的独栋别墅里。父亲去世后别墅要缴纳高昂的维护费和房产税,母亲支撑不起这么大的开支,将别墅低价卖掉。
十年前,接手家族的托尼将别墅买了回来,重新装修一番住了进去。每年圣诞托尼会邀请亚瑟来家里庆祝,每次亚瑟去都有一种“主人变成了客人”的悲凉感。而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再也没来过曾经的家。
亚瑟陪着蒙托洛坐在后排,望着窗外变换的景色,从鳞次栉比的水泥森林,逐渐变为绿树环绕的乡间田园。本该是优美怡人的景色,却在夜晚惨白色月光的笼罩中,蒙上了一层阴森之感。
蒙托洛一言不发,他不敢说话。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明白,一直对托尼忠心耿耿的罗素为什么会叛变,倒向亚瑟这个毛头小子。他猜测背后应该有其他人指示,亚瑟不过是一个棋子。但一路上他观察亚瑟,发现这小子和以前截然不同,变得气度深沉,沉默中却又隐含着一股恐怖的爆发力。
之前在船上他把自己踹下水中的凶狠做派,和当年的卢瑟颇为相似,卢瑟为了收账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蒙托洛眼珠滴溜溜的转,表情阴晴不定,却没有逃过亚瑟的眼睛。亚瑟看似在望向窗外,实则借着玻璃窗的反光观察蒙托洛,知道这家伙在权衡利弊,预估现在的形势。而亚瑟就是不开口,不给蒙托洛试探的机会,他要等蒙托洛忍耐不住。
罗素打开了音响,播放的是Led Zepplin的《Babe I'm Gonna Leave You》,优美的吉他声和主唱尖利迷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