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宋皎走到门口,看看门外都是程残阳的随从,便回来桌边,低声道:“我正要告诉老师,我无意中得到一个消息。”
“是什么?”
宋皎掩着唇:“鹤州那边的事情比咱们想的还要大,知府衙门记录的矿藏数目跟实际的对不上。”
程残阳的双眸微睁,转头看着她:“详细呢?”
宋皎道:“据说实际有五个矿,但记录官方的只有两个,而且就算这两个每年的采矿量也可能是虚报了……有人把那三个矿匿为己有,而且在这两个上头也贪墨克扣。”
她说完后忽然意识到,程残阳好不容易有心情来吃酒,自己怎么先把这件事说了……岂不是扫了老师的兴。
她抬手堵住唇,但后悔已经晚了。
程残阳的脸色却没有继续再难看下去,反而笑道:“我以为,有程子励在鹤州,他虽不是个才干通天的,到底也不是蠢笨之辈,不至于做的不像话,如今看来,还是我低估了自己的儿子啊。”
宋皎忙道:“老师,这件事还未必跟程师兄大有牵连。”
“你不用瞒我,我早听说了,他在这京内的紫袍巷里有一处大宅子……以他的薪俸是一辈子也未必能得的,好儿子,竟瞒得密不透风,也是我这当父亲、当御史的失职啊。”程残阳摸索着要去拿酒壶。
宋皎忙接过去,替他斟了一杯。
程残阳吃了一口酒,示意宋皎落座。
宋皎就在旁边陪着坐了,搜肠刮肚的:“老师你放心,如今只要程师兄好端端地回来,一切尚有可为。”
“你之所以去东宫,就是为了这个。”程残阳看着她额头上的伤。
宋皎哑然。
程残阳淡淡道:“你知道太子对你如何,你还是要去,你是……”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程大人没有说下去,而是拧眉又喝了一口,就好像这口酒是泡过了黄连似的,他艰难地咽下。
宋皎握着酒壶:“您待我恩重如山,程师兄是您唯一的独子,且向来跟我又好,我怎能坐视不理。”
程残阳环顾满座空空,道:“我虽对你另眼相看,但因你毕竟是女子,我心里还是不太喜欢的,可是今时今日,满朝文武,素日多少阿谀奉承要巴结我巴结不着的,现在我下帖子请他们,他们却一个都不到……陪着我身边,肯为了我不计安危的,竟只有你。”
宋皎怔怔,眼睛有些湿润:“老师……”她看了看安安静静的门口,强颜欢笑:“不是这样说,时候还早呢,那几位大人肯定待会儿就到了。”
程残阳呵呵一笑:“他们不会来了。他们自然不是傻子,一定也听说了要紧消息,现在唯恐避之不及,怎么还会来呢,是老夫一时糊涂自讨没趣了。不过,若不是此举,又怎会知道人情之冷暖如斯呢。”
说完后,程残阳提高了声音:“传菜吧!”
外头伺候的人听见,即刻行动起来,将已经准备的妥当的各种酒菜流水般送了进来。
等一切停当,众人退下,程残阳扫着满桌的菜:“看起来还算不错,你且尝一尝口味。”说话间他轻轻地晃了晃手中杯子。
宋皎欠身给他斟满酒,却劝:“老师,不要喝醉了伤身。”
程残阳笑笑:“我记得……你似乎也略能喝两杯,陪我喝一盅吧。”
这偌大的房间,偌大的酒桌,琳琅的菜色,却并无一丝热闹,反而无限人走茶凉似的冷清。
宋皎很明白程残阳的心绪,她不愿在这时候拂逆他的意思:“我陪您喝。”
自己斟了半杯,宋皎双手举起,程残阳同她轻轻一碰,各自喝了口,他道:“我听闻,你是给王爷带了出来的?”
提起豫王,宋皎垂了眼皮:“是、竟然还劳烦了王爷。”
程残阳把她的脸色看的很明白:“豫王殿下,宽和明德,端方仁爱,就是有时候太过守礼了,这是好事,但有时候……”
程大人毕竟是男人,且是长辈,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
他看的清楚,豫王殿下对于宋皎是有一点芥蒂的。豫王端方仁信的人,但却有些太因循守旧,所以一时接受不了宋皎吧……虽然程残阳觉着宋皎堪配豫王,并非高攀,但奈何。
宋皎不等他说完便笑道:“殿下仁爱守礼这当然是好事,这才是天家风范嘛,要不然就成了那些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了,老师跟我之所以这般敬重王爷,不正是因为认定他是个明德端正之人吗?”
程残阳把没说完的话抿在酒里,心里千种滋味。
他默默地凝视了宋皎半晌,道:“夜光,你的心太灵透了,我一则欣慰,一则又担心。”
“老师未免把我夸的太过,我却觉着有时候我实在蠢笨不堪的,”宋皎却打趣似的,看着杯中的酒道:“不过傻人有傻福,您又担心什么呢?”
程残阳说道:“强极则辱,慧及则伤。”
说了这八个字,程残阳凝眸思忖片刻,突然道:“我想……近期安排你离京,你意下如何?”
“离京?!”宋皎一惊,赶紧把手中的酒放下,“老师怎么突然……又让我去哪儿?”
程残阳盯着她额角的伤处,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