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太医重新给太子敷了药, 细细嘱咐了盛公公一阵,而后退下。
往外走的时候看到旁边站着的宋皎, 其中一人眼中透出些疑惑之色,欲言又止地出门去了。
盛公公回头望了望太医,又扫了眼宋皎,自己走到门口处的圈椅上坐了。
公公打定了主意,他虽不靠前打扰太子好事,但也不想再跑到外头去。
他惦记着万一宋皎又干什么不轨之举的话,自己总能发现的及时些。
宋皎挪到床边, 见太子正闭着眼睛,不知是又晕厥了还是睡了过去。
她不敢再靠近,就也后退到桌边上。
才要落座, 就听到赵仪瑄的声音很轻地:“到这儿来。”
宋皎蓦地回头, 却见太子微微转头, 两只黑沉沉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殿下……”
还未说完,就听到门口处盛公公提醒似的一声轻咳。
宋皎啼笑皆非,心想:这样也好,有盛公公在这儿乌眼鸡似的盯着,不管如何太子总会收敛吧。
她不再迟疑, 仍是回到床边上,掀起袍子, 坐在太子脚下的床沿上。
赵仪瑄的目光随着她移动,见她落座才道:“你的头可还疼吗?”
宋皎正耷拉着脑袋, 不准备瞅他一眼,猛地听了这句话, 她吃惊地回头来看着太子:他在问什么, 问她的伤?
这会儿他自己苦熬的厉害, 问她做什么。
四目相对,她看出太子的双眼中并无别的意思,而只像是关切地询问而已。
“回殿下,已经不疼了,”宋皎回答,手轻轻地在额角一摁:“偶尔有些痒罢了。”
“痒就是在愈合,不要去碰,免得留疤。”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像是会说着说着就睡过去。
宋皎的心又乱蹦起来,太子是怎么了,总说这些没要紧的话:“殿下还是不要说话,夜深了,喝了药就睡吧……”
宋皎没留意到,在她开口的时候,那边盛公公也正站起来,那声“殿下”也即将出口。
但在听了宋皎的话后,盛公公愕然,原来他也正是想说这一句的。
如今听宋皎已然说了出来,他的心里也有点奇异的滋味,却忙轻手轻脚跑到桌边,把那碗汤药端起来,向着宋皎使了个眼色。
宋皎起身接了过来,就站在赵仪瑄榻前:“殿下,下官伺候您喝药。”
赵仪瑄的眼睛闭上,又睁开:“唔。”
宋皎舀了一勺,犹豫了会儿,仍是吹了吹,又送到他唇边。
赵仪瑄吃了口,皱眉:“这药苦的很啊。”
宋皎眼皮不抬,轻声道:“殿下连受这样重的伤都不怕,还怕这药苦?”她的手一停,原来赵仪瑄竟是闭着唇,不肯再喝的样子。
她被迫抬眸看过去,用眼神表示了疑惑。
赵仪瑄淡淡道:“本来不算很苦,你这么不理不睬的,就越发苦了。”
宋皎的手一颤,那药汤差点晃出来,她知道盛公公就在身后,太子这是在做什么,竟厚颜至此吗?
脸上已经又悄悄多了一点红,本是要顶他两句的,但突然想起了诸葛侍卫长的“提点”,她便悬崖勒马,尽量不带情绪而刻意温和地说道:“下官哪里敢不理不睬,殿下这样说我可当不起,若是嫌这药苦,就叫人给殿下拿点蜜饯来可好?”
赵仪瑄道:“本太子从来不爱吃那些甜果子。”
“那、调点蜂蜜?花露?先前盛公公送来的闻着很香。”她想到了在大理寺的程子励,那原本没怎么准备拿出来的耐心突然源源不绝。
“你喜欢那个,等送你些。”赵仪瑄道。
“是说给殿下喝的,再说那是御用的,我哪里有福气喝那个,”她有些着急,药汤已经放了一阵儿,要趁热喝才生效:“殿下,再喝一口吧?”
赵仪瑄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上的药:“你答应本太子一件事,就喝……”
“什么事?”宋皎心底本能地警惕起来。
赵仪瑄向着旁边扫了眼:“你坐过来……”
宋皎是微微躬身站在他床边的,这个姿势本来就有点累,听了太子这般说,便道:“是。”小心翼翼地挨过去,就在他枕边外的坐了半边。
赵仪瑄道:“再靠近些方好。你这样……自也累的很。”
宋皎只好又向内挪了挪:“殿下,可以喝药了么?”
她如今是坐在他身旁的位置,垂眸,居高临下地就见他躺在眼前,这显然又是僭越了。
赵仪瑄张嘴又喝了口:“还是苦。”
宋皎啼笑皆非,摇头苦笑道:“您到底想怎么样呢?”
这会儿她也看出来了,他不要吃蜜饯,不要蜂蜜,不要花露,恐怕是另有所图。
赵仪瑄凝眸望着她。
太子当然另有所图。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最甜的,并不是那些俗东西。
此时从太子的角度看去,她清清纤纤地近在咫尺,尤其那一抹窄窄纤腰,隔的很近,腰上悬着一块玉,此刻落在褥子上。
若是他能动,抬头就能碰到她的腰肢。
赵仪瑄没有告诉宋皎,他喜欢她靠着自己坐着,这样的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