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底的香,身上的香,便慢慢地把他浸在其中了,因而身上的疼都减轻了不少。
也许是这香气太过抚慰人心,他突然有点倦意,忙定了定神,问:“刚才本太子亲你,你怎么发那么大火儿?”
宋皎愣住,顿了顿才道:“殿下,真把我当成你东宫的人了吗?”
赵仪瑄道:“你不愿,你也是……本太子的人。”
宋皎脸上热了几分,实在忍不住转头看向门口,却见盛公公靠在圈椅上,抱着双臂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
她稍微松了口气,劝道:“殿下若能少说两句话,多喝几口汤药就好了。”
“夜光……”赵仪瑄唤了声:“你亲本太子一下吧。”
“什么?!”宋皎的手僵住。
赵仪瑄道:“只要你亲一下,本太子就听你的,把这苦药都喝了……”
宋皎把那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深呼吸:“殿下,您不觉着自己有点过分吗?”
赵仪瑄并没有回答,宋皎忙看向他,却见他额头又渗出些汗来,脸色还是那么白。
宋皎一愣,看了眼他的肩头,忽然意识到赵仪瑄仍是在忍痛。
她的手有些发麻,几乎端不住碗。
“夜光……”已经有些含糊的唤声了。
宋皎不知该不该答应,勉强道:“是,殿下。”
赵仪瑄的眼皮动了动,还是睁开了:“你说,本太子这次受伤,是不是报应。”
“什么、报应?”宋皎疑惑地问。
“之前,你挨了宋申吉的巴掌,回头本太子就被父皇打了,这次,你才在这儿伤了头,我就……”他顿了顿,脸上浮出一点笑:“甚至觉着,那句话真的说中了。”
宋皎忽然口干:“哪、哪句话。”
“那句……”赵仪瑄叹息似的:“动你,就是动本太子啊。”
像是有人朝着她的心头上捶了一下,不疼,但是在颤。
“殿下何必如此说,殿下是何等尊贵,万金之躯,至于……下官么,”宋皎定神,舀了药送过去:“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草芥而已。”
“你不是……”他刚要否认,宋皎的药汤就送了进去。
赵仪瑄来不及闭嘴,也来不及吞咽,顿时呛的咳嗽起来,他又不敢尽情地咳嗽,只强忍在喉咙里。
但他这会儿伤在肩胛,一咳嗽正好震的伤口颤痛,顿时满脸痛楚。
宋皎早慌得把碗放下,一边后悔不及地替他擦拭唇边的药汤,一边心虚地回头看向盛公公。
幸而……这老公公好像累坏了,睡得很死,并没有醒,她逃过一劫。
只是宋皎没看到的是,就在她转回来的瞬间,盛公公的牙齿飞快地磨了磨,两只胖手攥成拳头,硬生生地才按下去没举起来。
“好了好了,”宋皎轻轻摁着赵仪瑄的一边锁骨不叫他动,又抬手给他在胸前轻轻地顺气:“抱歉殿下……是我冒失了。”
赵仪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额头挂着汗,眼神有点哀怨,唇便却是一抹苦笑:“看样子你是恨极了本太子啊。”
“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宋皎头大,自己的汗也冒了出来:“只是想让殿下早点喝下药,身子早好罢了。”
“那就……”赵仪瑄长长地吁了口气:“你亲我一下,你说什么,本太子都听。”
房间中忽然安静下来。
宋皎甚至能听见窗外的虫鸣。
她静了静:“殿下您说,什么都听,是真的?”
“绝无虚言。”
宋皎的心跳快起来,不信般试探:“真的……什么都听?”
“不骗你。”
“那、”宋皎咬了咬唇:“程大哥、如今在大理寺……殿下您不要让陶避寒给他上大刑好不好?”
“只是这样?”赵仪瑄的眼中流露诧异之色,他笑道:“还以为……你是要本太子放了他呢。”
宋皎当然想让程子励无罪开释。
但她不能用这种法子要挟赵仪瑄把他放了,而得名正言顺地。
她毕竟是御史台的人,很知道有些事不能凭自己的意愿,而是凭律法直断,否则她跟那些无法无天的罪囚有何差别,且她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宋皎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不要让程子励受太多不必要的折磨,如此而已。
她不说话,只看着太子,像是在等答案。
赵仪瑄道:“放心,说了应你,自然都应你。只是替你可惜,这么好的机会,你却用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程大哥不是不相干的,”宋皎轻声道:“他对我而言,就如兄长一般。”
赵仪瑄听她这样重视别的男子,心里有点儿不太受用。
正要说话,却见宋皎自己举起药碗,仰头将剩下的药都喝了。
太子以为她又赌气:“你……”
话未说完,宋皎已然俯身,温热的唇便贴了过来。
也封住了他没有出口的话。
太子下意识地睁着双眼,完全没想到宋皎竟能如此!刹那间魂飞魄动的,只觉有什么极滑极娇极嫩之物在轻轻挑着自己的唇。
赵仪瑄身不由己地张开口,暖暖的药汁儿便从唇瓣间悄然无声地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