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瑄才说道:“把药拿来吧。”
他小心侧了侧身子,避开伤口,想要半坐起来。
盛公公将药碗端了过来,外头诸葛嵩闪了进来,帮着扶住了赵仪瑄,两人一左一右伺候着太子喝了这碗药。
赵仪瑄灌了药,那苦涩逼得他的眉头再次紧锁:“唉,真真苦的很。”
盛公公忙取了水给太子漱口,又开匣子取了颗冰片玉清丸请他含了。
这才陪笑道:“那您怎么不让奴婢叫醒她……”话未说完又反应自己说漏了嘴,这下太子就知道他曾偷听过了。
谁知赵仪瑄不以为忤,只道:“这些话,别当着她的面说。”他知道宋皎在这些事情上颇为在意,她私下里委屈些就罢了,若是还给人张扬出去,怕她受不了。
说完后,太子又吩咐两人帮手,助他向内挪了挪,换了个姿势,为的是给宋皎腾出多些地方。
做完了这些,赵仪瑄额头又冒了汗,整个人有些不耐烦:“躺了这两天,实在够受,身上也是不爽快。”
盛公公忙道:“奴婢叫他们备水,给殿下擦洗擦洗?”
赵仪瑄看看身旁的宋皎,心想人来人去的,恐怕会把她惊醒,便摇摇头道:“擦擦脸吧。”
盛公公回身去拿帕子,赵仪瑄便跟诸葛嵩道:“大理寺那边怎么样?”
诸葛嵩道:“那程子励不知为何,缄口不言,之前宋侍御去见他,他也一句别的话不说。”
赵仪瑄皱皱眉,回头看了眼宋皎,又问:“小陶对他用刑了?”
诸葛嵩闻弦歌而知雅意,低声道:“殿下放心吧,白天小陶来的时候,我便已经叮嘱过他,叫他下手知道点轻重。”
“嗯,这就好,”赵仪瑄点点头:“不要做的太难看了。”
说到这里,他又皱眉:“为什么她的手腕上有勒痕?”
诸葛嵩知道瞒不过的,便道:“原本是……宋侍御不肯来,小陶就动了手,但他也没动真格儿,只是吓唬吓唬。”
“他、这混账小子,”赵仪瑄恼恼地,却又压下怒意:“你想法儿提醒一下小陶,以后不许他再动夜光分毫,不然就让他滚出京城到南边巡查盐政去。”
旋即又问了几件事,盛公公也拿了浸湿了帕子回来,给赵仪瑄擦拭头脸,身上,又小心避开他的伤。
就是在看见那个牙齿印的时候,盛公公着实按捺不住:“殿下,您别怪老奴多嘴,有句话还是得跟您说,您不管怎么宠惯一个人都好,可别任着她就在您身上没轻没重的,您瞧瞧这儿,这个指定是得留疤的……且今儿太医们都看见了,幸亏他们不至于往外说。再者不提那些,万一真弄出个好歹来呢?”
赵仪瑄仰着头,任由他替自己清理,也任由他唠叨个不休。
盛公公换了一块帕子,从他后背颈间向下细细擦过,耳畔听不到太子的回答,盛公公便知道他不愿意听这些,只好打住。
擦了一遍后,又换了套新的中衣,赵仪瑄才觉着清爽了些,此刻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太子看着外头沉沉的夜色道:“早朝的时间快到了吧。”
盛公公道:“是,已经寅时三刻了。”
赵仪瑄却笑了笑,他回头看了看宋皎,喃喃道:“本太子这也是因祸得福,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说话间目光一动,太子又看到她袖底下手腕上的那些青紫痕迹。
天快要明的时候,宋皎整个人一颤,猛地醒了过来!
她的脸色不太好。
她记得自己刚刚似乎做了个噩梦,正要回想是什么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睡倒在赵仪瑄的身旁。
近在咫尺的,是太子殿下在晨光中甚是鲜明的俊美的脸。
宋皎吃了一惊,梦境所见在瞬间消散无踪,她瞪着面前这张脸,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要爬起身。
手指竟还是给他缠着,扣得紧紧的似乎一辈子不打算放开。
宋皎咕哝了两声,歪起身子,想把他的手指掰开。
太子的手指很长而直,宋皎一边偷偷摸摸地摆弄,一边想,怪不得他能轻而易举地掐住她的腰,原来手这样大……
鬼鬼祟祟地好不容易松开了食指,再继续去掰中指的时候,食指却又牢牢地扣住了她。
宋皎看看那很是灵性的长指,突然醒悟。
她抬眸看去,果然正对上太子不知何时睁开的双眼,他的眼睛里还带着一点摇曳的笑意:“你在做什么?”
“我、”宋皎被人捉了现行,屏息静气:“我的手都麻了……”
正要起身,冷不防赵仪瑄道:“别动,给你揉揉。”
“不不、不用劳烦……”
宋皎的拒绝毫无效用,不由分说地,赵仪瑄捏了捏小手,却见她手腕上的淤青已经消了大半。
昨晚上他可没有闲着,叫盛公公拿了祛瘀活血膏来后,亲自给她推了,果然效果不错。
就是……看着眼前皓腕似雪,已然令人欣喜若狂,多的那几点淤青虽叫人心疼,但却平添几分异样的蛊惑。
他真是难以舍手。
宋皎觉着痒。
太子揉着她的手,本来很寻常的动作,不知为何就变了味儿,她的掌心给他揉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