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了看那半边静若止水的明黄缎帐。
其实在赵仪瑄叫出“豫王”的那一刻,宋皎还以为他又是故意的在开恶劣的玩笑。
毕竟来的人明明是皇帝,她可没有聋。
没想到下一刻,豫王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宋皎捂着脸的手松开,她抬头,惊怒交加地看向赵仪瑄。
太子的目光浅浅地跟她的一撞。
明眸里一簇火苗似的光跟他身体中那还没有熄的焦灼交织在一起,那正要消下去的火儿又重新被引燃。
太子轻轻地咳嗽了声,抬手在唇边拢了拢,难受。
然后顺势将手搭在了腿上,垂落的袖子恰好挡住了那点不便。
室内的气氛忽然有点古怪。
皇帝是最心无旁骛的那个,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怎样跟重伤初愈的太子修复关系上,而且这种修复务必是不露痕迹的。
豫王的目光除了垂地,就是盯着太子殿下的帘帐。
太子有伤在身不便下地,乃人之常情,但皇上驾到,竟连床帐都不挽起,就算太子不讲究这些,盛公公这些身边人也绝不可能如此失职。
康尚书身为太子的心腹,虽嗅出了太子的行为之反常,却也摸不着什么……他也留意到那垂落的床帐,可这毕竟是小事,既然皇上不在意,也轮不找他们计较。
何况一面帐子而已,除了失礼,又有什么可疑的?
毕竟太子伤的如此重,难不成帐子里还能藏着个美人儿?
何况太子虽偶尔胡闹,却从不是重色的人。
那个念头戏谑地在心底扫过。康尚书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歪打正着,他只用窥探的双眼时而看看太子,时而看看皇帝,间隙中便扫量豫王,以及盛公公。
古怪的沉默中,皇帝先出了声:“太医的药,吃的如何?若是好的话可要按时服用,不可讳疾忌医。”
赵仪瑄道:“父皇放心,太医们甚是尽心。儿臣的药……也甚是灵验。”说这句的时候,他可并没有望着皇帝,而是盯着眼前的宋皎。
宋皎没办法再跟太子对视,她重又埋下头,抬手无声地在褥子上捶了两下。
她简直想撕碎这一切,尤其是这个人。
宋皎恨,恨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为什么再次被豫王堵在这张床……上。
她如今已然跳进黄河也难清白,何况本来也没了清白。
想到这里,她的愤怒好像化为乌有,心里一片惨淡。
头顶突然被人轻轻地抚了抚。
宋皎悚然抬头,却惊见是赵仪瑄的手,自她头顶离开后便顺势在她脸颊上轻轻抚过。
他在做什么?
当着皇帝的面,豫王在侧,还有朝中大臣……他竟敢如此!
但正因为太子的这般放诞不羁,让宋皎怒上心头。
想也不想,宋皎张手将他打开!
“啪!”地一声响,不高不低。
太子的手随之往外,风起处,锦色床帐为之一荡。
皇帝正在思忖该说些什么,听到声响,便转过头来。
赵仪瑄清清嗓子,以手轻轻地拍着大腿:“躺了这两日,腿都麻的难受。”
皇帝立刻找到了话题:“腿麻确实难以忍受,怎不叫人替你揉揉?活一活血就好了。”
赵仪瑄制止了上前的盛公公,道:“多谢父皇关怀,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他瞄了眼宋皎,见她正缩着身子紧靠在角落,双眼圆睁,那只闯祸的手堵在她自个儿的嘴上。
看着真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炸着毛,正在细听周围有无危险的动静。
他尤其喜欢她看向自己的时候眼底那种闪着光的恼色,虽然知道不该惹她生气,尤其是在这时候。
垂头的瞬间,太子的唇间就多了一点笑意。
皇帝似乎看到了那抹笑。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太子的笑,是因为自己给予的关怀。
“这就好,”心情大好,皇帝也笑了:“对了,这两天你且不用忙着理政,等身体好些了再说。”
赵仪瑄这才转头:“多谢父皇体恤。”
跟皇帝的目光相对,太子总算是有点良心发现的:“先前是儿臣无状,惹了父皇动怒,这点伤不算什么,倒是也可以让儿臣长长记性。”
皇帝很诧异他竟能说出这认错似的话,心里却也越发宽慰:“你能这样想,朕心甚慰。对了,东宫正妃的事,朕已经跟颜尚书说妥当了,你不必在意。”
他的心情放晴,也愿意让太子卸下那点负担。
太子低了低头,像是谢恩:“是。”
皇帝满意,虽然太子没有下床,但态度是极好的。
至少比他预想的要好的多,他本来还曾想过太子拗不过来,仍是跟自己剑拔弩张呢。
要真是那样……那就难办了。
而康尚书站了这半天,总算是从太子的身上以及盛公公的脸上嗅到了一点不妥当的意思,他便启奏道:“皇上,太子既然无碍,皇上亦可放心了,听魏公公说皇上这两天也寝食难安,还请皇上也保重龙体。”
皇帝扫了眼太子,一语双关的道:“天气热,总是叫人心焦呢,幸而过了这阵难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