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跟太子厮混,自然也学了这人的习气。
诸葛嵩手中捧着一个软缎包着的包袱,不很大,双手送上。
太子拿了过来,诸葛嵩一声不响,依旧悄悄退了出去,将门带上了。
宋皎听到门响,才偷偷地从赵仪瑄肩头往外看了眼,然后她很轻地问道:“为什么、侍卫长会在外面?”
赵仪瑄正看着手中的包袱,闻言道:“怎么,你还想让他进来看着?”
宋皎恼羞成怒,按捺不住地举手。
小小地拳在他身上轻轻捶落。
赵仪瑄感觉那一点没什么力道的击打,笑道:“好啊,胆子越发大了,白天在御史台,当着程大人的面儿就敢公然调戏本太子,现在更加开始拳打脚踢了?这是宋侍御当臣下的本分吗?”
宋皎打了他之后,也有点后悔,可也庆幸自己没打他受伤的右肩,闻言道:“若殿下规规矩矩的,下官又何至于如此。”
她也无非是给逼上梁山而已。
赵仪瑄道:“既然这样,本太子就越发的不能规矩了。你也尽管的来,有什么招数,本太子都乐意受着。”
这却是一句实话,白天在御史台,她主动地牵住他的手,不管是不是被迫也好,他心里的喜欢,没法儿用言语形容。
也正是为了这个,才临时地对程残阳客气了好些。
太子的想法异于常人,他简直恨不得宋皎就这样“变本加厉”才好。
宋皎不肯再说此事,垂眸看着那包袱:“这是……”
赵仪瑄之前忘记,此刻却有点迫不及待了:“这是最好看的一套,快些穿给本太子看看!”
这个心愿,从她第一次进东宫就有了,没想到直到这会儿才实现。
拉着她进了里屋,这屋里黑漆漆的,只有宋皎的房中还点着一根烛,先前她想要秉烛读书的。
随着两人进入,那根红烛的光焰随着摇了摇,像是受到惊吓似的。
赵仪瑄是第一次来到里间,目光极快扫了遍。
这卧房也不过巴掌大小,唯有一张竹床,挂着半新不旧的浅褐色帐子,一张老旧掉漆的桌子,桌上是文房四宝,堆叠的书,并一根点燃的蜡烛。
蜡烛旁边却是一个三寸来高的瓷瓶,里头插着一朵大概是从墙头上掐下来的白色蔷薇,在烛光的浸润中似静静开放。
再旁边,则是个看着年纪比他还要大的柜子,上面也垒了数叠的书。
这哪里是个女孩子住的地方,清寒朴拙,简单太过,除了那仅存的一朵极小的蔷薇,简直没有一点女子闺房的气质。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简直觉着……这恐怕是程残阳那一类的老顽固古董们的卧房,让程残阳直接住进来都毫不违和。
赵仪瑄看了这光景,心里没来由地掠过一点不适,但跟着不适同时油然而生的,却又是对于面前之人的怜惜。
他知道不能以看待正常女子的目光去看待宋皎,不管愿意不愿意,她从小就得把她自己当男人对待,所有女孩儿喜欢的花儿粉儿,漂亮衣裙,她是从不沾边的,只怕也不能沾边。
一念至此,赵仪瑄心头潮生,手一松,包袱掉在地上,他张开双臂将宋皎抱住。
“殿下?”宋皎吓了一跳,本能地以为他又等不及了。
身后太子低低道:“夜光……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
进到自己的卧房,宋皎本来很不安的,蓦地听见了这句,她整个人僵住了。
“殿下……”宋皎不知该说什么,她的目光在烛影里闪了闪,细细琢磨着太子这句话的意思,她的眼眶慢慢地红了,她强笑了笑:“我自然……很好。”
真的好,她就不至于在这儿租这个小院子,而整天不愿意回家里去;真的好,她就不至于挨宋申吉的巴掌,却把自己对于父兄的渴望跟孺慕之思,几乎尽都放在了程残阳的身上,甚至对于豫王给予的关爱,才那么的珍惜不舍。
虽然向来把自己当做男子,在外独当一面。
但宋皎心里,却仍是渴望着能被人疼惜,能被人宽容慈和地温暖爱护着。
可是面对太子,宋皎不想把自己心里的这点隐秘的渴望摊开给他看。
也不太愿意给他剖开看见。
触及这个,甚至比刚才在外头的荒唐都叫她难受。
“殿下,”宋皎屏住呼吸,然后她看着掉在地上的软缎包袱:“您带的衣裙……我可以看看吗?”
赵仪瑄轻轻地放开了她:“当然。”
宋皎吁了口气,俯身将那包袱捡起来,放在桌上,她打开那个结。
然后她就看直了眼。
桃红色的贡缎,在烛光下格外的颜色鲜艳,简直如同一万朵桃花染出来的颜色。
有点不能置信的,宋皎举手将上杉跟裙子都提起来看了看,果然华美的太过了,上杉的颜色还稍微淡些,领口到肩头是大朵细密精致的桃花刺绣,百褶下裙则艳丽的肆无忌惮,制这裙子的人仿佛怕世人不晓得他的出色刺绣功夫似的,在百褶之中,亦点缀着三三两两的桃花,或整瓣,或者单片的花瓣,宋皎怀疑赵仪瑄是错把舞姬的华服拿来给了自己。
愕然,回头看看赵仪瑄:“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