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瑄说这些话的时候,盛公公就在旁边。
幸亏他好像不甚懂的样子,宋皎转头看向别处,不去跟太子顶嘴。
赵仪瑄的目光从她面上往外,看到殿门口处诸葛嵩的影子。太子便对盛公公道:“阿盛,你带夜光就近安置,弄些午膳给她吃。”
宋皎忙回头:“殿下,我立刻要出宫,得告诉嫂子……”
“这些不用你操心,本太子会吩咐人去处置,”赵仪瑄敛了笑,有几分冷地望着她:“夜光,你瞧你有求必应的,但总不会把本太子就当成抹布一样,用完就扔了吧?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事毕就走也太无情了,你在这儿呆着,回头还有江南美人儿跳舞给你看,外头的事情本太子会替你处置妥当。听见了吗?”
宋皎看着他冷冷的眉眼,欲言又止:“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宫?”
赵仪瑄这才一笑:“放心,不用多久。”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太子对盛公公使了个眼色。
盛公公急忙跑过来:“走吧宋侍御,对了,你喜欢吃什么果子?我叫人给你也送一些?”
宋皎给盛公公挟裹着,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赵仪瑄目送他离开,便道:“你进来。”
诸葛嵩身形一晃,快步入内:“殿下。”
“她今儿都去了哪里见了何人,……程残阳那边到底如何?”赵仪瑄问道。
诸葛嵩一一说明,只是在提到程御史的时候,他道:“御史台各处皆有暗桩,尤其是程残阳的堂院,属下无法靠近,所以不知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不过……”
赵仪瑄倒是并不觉着诧异,御史台能在朝中举足轻重,可不会是个处处漏风的筛子。
“不过什么?”
诸葛嵩言简意赅地:“宋侍御出来后的脸色不太好。”
赵仪瑄疑惑:“难不成,是给骂了?还是……别的缘故。”他想不明白,但料想宋皎不会当面跟自己说谎,便先按下此事:“大理寺那里的情形你可知道?”
诸葛嵩道:“是在随着宋侍御去大理寺的时候才发现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仪瑄的声音随之一沉,“人好好地怎么就死了!”
诸葛嵩暗中跟随宋皎,自然是护卫加盯梢的,赵仪瑄虽说不怕她走了,可到底是要以防万一。
在宋皎跟罗盼儿说话的时候,诸葛嵩察觉不妥,便进了大理寺中。
果然陶避寒已经焦头烂额。
诸葛嵩急问详细情形,陶避寒原先透着几分青嫩的脸此刻却是铁青的,他说道:“自从殿下吩咐不用大刑,那小子越发得了意,嘴巴闭的跟蛤蜊一样紧,简直就像是要在大理寺养老!奈何殿下有令,加上他的身子确实不算很好,所以我半点没亏待,只想别的法子熬他出来,昨儿晚间还好好的,今天早上看见就已经……”
陶避寒亲自检查过,程子励身上并无外伤,神色安详,就如梦中一般。
除了他的眼底跟十根手指有些发青,也没有其他的异样。
但陶避寒用银针试过,确信他应该是中毒身亡。
但明明除了负责看管他的,并没有其他人靠近,而当初关押他的时候也通身都搜查过,没发现什么毒物。
所以一时连陶避寒都有些自乱阵脚,他知道死一个程子励是小事,最怕的是太子那边无法交代。
正在这时差役来说宋皎求见,诸葛嵩便叫陶避寒封锁消息,避而不见。
也正因如此,诸葛嵩才不动声色地提醒宋皎,并紧随着他进宫了。因为侍卫长清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让宋皎先从知道了程子励出事,太子就陷入被动了。
所以他得先把宋皎弄过来,让太子处置。
赵仪瑄听诸葛嵩说完,冷笑:“连大理寺都能给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去,这么悄无声息地把人杀了,什么时候摸到这东宫里也未可知。”
诸葛嵩道:“殿下,绝对不会。”
赵仪瑄瞥了他一眼:“幸亏你带了夜光进宫,做的很好,你再去一趟大理寺,叫他们两天之内把程子励的死因查明!若陶避寒力不能及,飞鸽传书把朱厌召回来,他应该就在京郊。”
诸葛嵩听到最后一句,微微一震:“是。”
赵仪瑄又一想:“还有御史台以及宋家那边等等,你去安排着,这两天夜光不会出宫。明白吗?”
诸葛嵩点头:“属下明白了。”
太子知道,宋皎是把程子励当成兄长看待的……如今程子励死在大理寺,那可是他的地方!陶避寒也是他的人!
程子励一死,东宫就是最大的凶嫌。
所以赵仪瑄这是故意地要把宋皎留在宫中两天。
他得在两天内把程子励的死因查清,他不能直眉楞眼地告诉宋皎程子励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他得给宋皎一个交代,让她信服,释疑的交代。
宋皎食不知味地吃了午饭。
她觉着自己实在是糟蹋了那些宫内的珍馐美味,她甚至想如果可以,自己得包一些出去给小缺跟宋明尝尝。
桌上还有一大盘的时鲜果品,宋皎怀念嘴里的甜,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摘一颗葡萄,手指都碰到了,却又忙移开,只拿了一颗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