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出门后,宋皎略坐了片刻,到底是不放心。
她慢慢下地,稍微竟外衫整理了会儿,又重新把头发挽了个髻,抬手的时候又看到自己腕子上数点淤青。
宋皎叹了口气,把袖子往下拉了拉,缓步来到门边。
最初几步走的最为难过,等到了门口,却有些适应了。
俯身揉了揉双腿,才要出门,便有一名内卫道:“宋按台,还请您留在这里。”
宋皎一怔:“我有事要出去。”
内卫道:“殿下吩咐了,按台最好不要往别处去。”
宋皎皱眉:“我并不是往别处,只是在县衙走走,怎么,太子殿下是把我关起来了么?”
内卫略一迟疑,宋皎道:“想来殿下也并非这个意思。请让开。”
那内卫不敢强行拦她,略后退了几步。
宋皎扶着门框走了出来,抬头看到满目的阳光,却果然似是隔世为人。
正在打量,突然间一名内卫从廊下掠过,看守宋皎的问:“怎么了?”
那内卫头也不回的:“侍卫长……”却没说完。
宋皎回头:“他说是侍卫长么?”
她本来想去看那个恨无伤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会提什么为代价,突然听到内卫仓促扔下这句,不免心惊。
之前诸葛嵩来向太子请安,出去的时候,已经有些走不动了。
多亏了李卫长从旁扶着他,好不容易离开了院子,金石卫皱眉道:“我告诉过你,嵩哥,你怎么就不听我的……你来见殿下也就罢了,为什么心绪如此不稳?”
诸葛嵩疼得几乎要晕过去,流着汗问:“伤口,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李卫长上次已经看出了几分,只是不想说出来让诸葛嵩心忧,此刻见瞒不住了,便道:“这个手法,像是用了蛊……但用蛊之人很是高明,这蛊虫会因为你的体温而有不同反应,倘若你过于心绪激动,身子发热的话,这蛊虫便也会发狂。所以我叫你收敛喜怒。”
诸葛嵩听到这里,略略苦笑:“原来、如此……”
李卫长俯身跪地,掀开他的衣襟,果然见伤口处流出血来,但因为诸葛嵩的心情逐渐平静,那血便慢慢地止住了。
金石卫叹了口气:“这恨无伤,恐怕居心叵测啊。”
诸葛嵩闭上双眼,过了会儿才道:“我听说他每次救一人,都会提匪夷所思的条件,当初按台请他来,也是冒了大险的。”
李卫长皱眉:“嵩哥,你最好别再提宋按台了。”
诸葛嵩看向他,李卫长迟疑了片刻便道:“东宫十三部里,你是最得殿下宠信的,暗卫跟内卫之中,常年轮值在殿下身边的也不少,但只有你最是亲近殿下,你当然该清楚殿下的心意,有些该避讳的,好歹……避讳些,别把自己填进去。”
诸葛嵩喉头动了动:“我……是问心无愧的。”
“你自然是问心无愧,但有些差事就是这么令人为难,做的不好,会挨罚,做的好了,也未必得好,”李卫长看了他一眼:“就说刚才你进门的时候,殿下就在她的身边,你为什么竟想过去扶她?你可知道,之前殿下在接见永州来人的时候,她自己个摔在地上,我都没有去扶一把,而是通知了殿下回来。”
诸葛嵩的脸色反而淡然下来:“宋按台她是……你知道了?”
李卫长道:“我毕竟是学医的,而且我临出京前,朱、朱厌提醒过我,只是当时我不明白是何意。”
“他怎么提醒过你?”
李卫长道:“他说殿下这次是动了真心了,不过殿下的真心不是谁都能消受的,看她宋夜光有没有这个福分……他叫我小心伺候,但也要注意分寸。如此而已。”
诸葛嵩皱了皱眉:“哼。自以为是,真是可厌。”
就在此刻,有内卫来报,说是那个恨无伤登门了。
诸葛嵩缓缓站起身来:“是为了给我疗伤担下的干系,自然是我自己去了结。”
李卫长心下为难,道:“还是再等等,殿下必然也知道了此事,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诸葛嵩脸色惨然:“殿下方才已经怪罪我没有好好保护按台,如今又知道她为我而被人要挟的话,我岂不是万死莫辞了?我宁肯自己死,也不要连累按台跟殿下。”
两人正说着,却见太子从院门处走了出来,竟是往前去了,却并不见宋皎。
李卫长道:“殿下自己去了!应该是要替按台摆平此事。你还是别去的好,养好了伤比什么都强。”
诸葛嵩苦笑:“那至少过去看看,随机应变,这恨无伤行事如此古怪,要提防他对殿下不利。”
李卫长听了这话,却正中心上。
当诸葛嵩跟李卫长在西偏厅的时候,宋皎因听说他往这来了,便也从东厅而入。
他们彼此不知对方的存在,却恰好都听见恨无伤在内同太子的对话。
而就在听到两人谈崩的时候,诸葛嵩觉着伤口上仿佛被人戳了刀,又像是被什么狠狠咬了口,疼得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另一边,宋皎掩着口,直到最后,听到恨无伤说要太子的一双眼,她再也按捺不住了。
将帘子略略一挑,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