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脸色不太对。
宋皎也有点惴惴的,不过回想当时,自己的举止也并没有什么破格之处,至少明面上来说无可挑剔。
可赵仪瑄这个架势,却有点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宋皎当机立断决定装傻。
“这……”她故意拧眉思索,满脸无辜:“莫非微臣当时举止有失当之处?还请殿下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你没什么失当之处,恰恰相反。”太子轻轻地哼了声:“不过,你倒是敢跟本宫甩冷脸。”
宋皎觉着太子的这两句话自相矛盾:“冤枉啊,微臣哪里敢。”
话未说完,太子已然起身靠近。
宋皎想要后退,又坚韧不拔地停住。
赵仪瑄抬手,在她腰间轻轻地一揽:“你没敢?”
宋皎摇头:“没……”
“那时,”赵仪瑄垂眸看着她:“你明明看到了四喜,看到了她的情形,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本宫的事儿就不值得你多问一句,是不是?还是说,你丝毫也不在意本宫……”
宋皎悻悻地:“原来殿下指的是这个么?那殿下希望微臣怎么样,殿下要宠幸谁,岂是我能插嘴多舌的,也没有这个道理。”
“宋夜光!”
太子在腰间的手紧了紧。
宋皎只觉着腰上之前被艳离君踩过之处狠狠地疼了一下,她低低哼了声,脸色已经变了。
赵仪瑄发现不对,手上跟着一松:“怎么了?”
宋皎后退了一步:“没、有些痒。”
太子微怔,觉着刚才她的反应不像是因为痒,正要细问,宋皎勉强笑道:“殿下,如今城中的事情还并未完结呢,殿下不是要审讯那江振的么?还是先办正事。”
赵仪瑄将她从头到脚看了遍。
宋皎过来之前,匆匆地换了官袍,她又没有外伤,太子自然瞧不出什么。
又听她说的有理,便道:“那好,这件事没完,先给本宫记下。”
刚要转身,太子又握住她的手,把人拉到身旁:“你先说昨晚上在江家到底是如何吧。”
关于江家发生的事情,宋皎其实已经想过很多遍了。
艳离君口口声声地,说她是给豫王派来的,这种话,宋皎不相信。
身为程残阳的弟子,她当然知道豫王确实是想着上位的,但用这种方式?她认定不会。
但宋皎又清楚,她相不相信,认不认定,无关紧要。
因为做出决定的是太子殿下。
宋皎有点不敢去想,赵仪瑄知道艳离君所说“除掉太子,辅佐豫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太子向来不待见豫王,倘若因此认定了豫王谋逆呢?
但是宋皎知道自己更不能隐瞒。
因为瞒得了一时她瞒不了长久,而倘若她的话有不实,日后太子知道,只怕那反噬也是变本加厉的。
甚至会因为她的隐瞒,反而弄巧成拙,引发不可测的其他。
何况,宋皎也不愿意在这种大事上,跟赵仪瑄说谎。
她还是决定一切如实说来,至于如何,且让太子自己判断。
倘若他当真不由分说地也认定豫王,她再据理力争不迟。
理了理思绪,宋皎便把昨夜跟艳离君相见种种尽数告知,只把艳离君对自己动手等等隐去不提。
赵仪瑄听后,眉头微蹙。
宋皎立在旁边,不知他将怎么反应,悄悄地去打量太子的脸色,却瞧不出什么喜怒。
寂静中,门外有人道:“殿下,江振带到。”
赵仪瑄没有出声,只是转身看着宋皎道:“你方才说,那个艳离君跟你交代说是豫王所派的……”
“是,她是这么说的。”
赵仪瑄道:“那依你之见呢?”
宋皎微怔。
太子说道:“依你之见,你觉着是不是豫王主使的?”
宋皎的心怦怦跳快了些,她差点就冲口而出,说豫王跟此事无关,但她没有证据,而只是凭着对于豫王的了解跟直觉。
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又怎么能靠着“直觉”。
虽然先前她在面对艳离君的时候,毫不犹豫而斩钉截铁地否认了,但是太子跟艳离君是绝不一样的。
沉默了半晌,赵仪瑄若有所思地问:“怎么了?不敢说?”
宋皎道:“回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不是微臣可以妄自揣测的,究竟如何还要继续查证,一切……终究还是得殿下明察判断。”
这个答案,很让太子意外。
他重新打量了宋皎一遍,却笑了。
宋晓抬头看着他的笑容:“殿下怎么……莫非觉着我说错了?”
赵仪瑄道:“你没说错,本宫原先以为你会替豫王说话呢。”
宋皎默然。
赵仪瑄却又问:“夜光,你总不会是想替他说话而不敢,怕本宫生气吧?”
这当然也是一个原因。
但宋皎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因为她一旦开口替豫王说话,太子恐怕会以为她站在豫王哪里,的确很有可能引发太子的怒意。
宋皎道:“微臣只是实话实说,秉公直言罢了。又怎能擅自左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