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四喜在房中陪着宋皎睡,其他各位自行安歇。
次日启程,前方便是庆州,宋皎计划还要在庆州留两天,江禀怀自忖该先行回成安,毕竟成安的父老也正盼望着他呢。
当下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约定了他日在成安再见。
宋皎只在庆州耽搁了一天,庆州此处的官员还算清明,毕竟太子先前坐镇永州,庆州此地的官员们也都前往拜谒,那些不干净的,早已经在永州案里给太子拿下了,倒是省了宋皎的事儿。
于是重又向前,又走了大半日,眼见将进了宁州地界,心想着总算能亲眼前到江禀怀的治下,宋皎心里甚觉喜欢。
只有一点,这几天她始终也惦记着太子。
不过庆州这边的传言,竟都还说太子在永州没动呢,可见赵仪瑄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计策甚是成功。
既然外面的人都觉着太子还在永州,那至少,太子回程所遇的危险会降低些。
这天,黄昏时分,他们进了宁州的驿马县,易巡侍跟小缺自先去安排住处。
四喜看看天色,说道:“这天上的云有点怪,今晚上会打雷,不过没有雨。”
宋皎笑道:“原来四喜会看天象?”
四喜道:“按台不知道,我之前在江南,替太子看着盐道,跟盐运之中的老把式们学会的看天色,虽然不算很精通,但也差不多了吧。”
她倒是一反常态的谦虚起来。
宋皎点头道:“那今晚上便可以验证验证了。”
不多时,小缺领着当地驿馆的人赶到,那驿馆的小官们战战兢兢,不晓得按台竟突然来此,忙着见礼。
宋皎问小缺:“怎么惊动当地?”
小缺道:“他们这儿只有两个客栈,人乱糟糟的,而且要花钱,何不住驿馆呢,又干净,又稳妥,还省钱。”
这驿馆本是供朝廷来往通信的传信官或者邮差等歇脚的地方,比如一旦有八百里加急的情形出现,驿馆的人就会事先得到通知,把需要更换的马匹、以及来往驿官们需要的食水等提前备好,这才不耽误时间。
有时候,驿馆也会作为官员们歇脚的地方。本来宋皎也该歇在此处,只不过她不想惊动当地,所以宁肯去住客栈。
但小缺是个守财奴,他觉着身上的银钱已经不多了,能省一点是一点,毕竟前路还不知又有什么花销的地方呢,自己的主子又是个没数的,先前给了青青五十两,至今小缺还心疼不已的。
不过青青跟宋明几个去江南道,至今没个回信,倒是又让人颇为惦记。
宋皎安抚了驿馆来人,当夜,就在馆内住下了。
她洗漱完毕,喝了半碗当地特色的辣汤子,一时身上发热,便叫把窗户开了半扇。
四喜在窗口往外张望,宋皎把手中的书一倾,笑道:“对了,你不是说今晚上会有雷声?”
话音刚落,忽然间一阵风吹了来,把那窗户猛地刮上了,倒是把宋皎吓了一跳,急忙摁住手上的书。
外头小缺叫嚷:“这阵风来的好怪,是不是要下雨啊。”
四喜又看看天:“按台放心,没事儿。”
宋皎见她这么笃定,便把书放下,反而走出门口。
她负手站在檐下,抬头却见天空上阴云密布,只透出一点点天光,果然像是个夜雨将至的样子。
正在打量,忽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轰隆隆”,雷声自天边滚了过来。
宋皎一惊,继而笑道:“果然竟给你这个丫头说中了。”
四喜跳到她身旁:“我到底也学了这两年多,这点本事都没有,主子怎么放心叫我在那里呢。”
宋皎慢慢敛了笑,却又想起那天晚上在江家,四喜抱怨的话。
她迟疑道:“你在那里的好好的,殿下把你调到我身边,自是大材小用,不过,你离了那里,又有哪个合适的接任你呢?”
四喜道:“当然有啦,就是小桃子那个家伙。”
“桃……陶少卿吗?”宋皎疑惑地问。
“当然就是他啦,本来主子很早就将叫他过去,那个家伙很懒,又想守在主子身边,就死缠烂打的不肯出京,”四喜抓了抓腮,道:“最近我听说朱卫长回来了,他们两个向来不对付,加上主子又没在京内,小桃子自然麻溜地就滚去江南道了。”
宋皎问:“你说的朱卫长,难道是……朱厌?”
“是啊,就是他了。”
宋皎还惦记着朱厌送那两色石的“好意”,又觉着东宫这些内卫还挺有意思的,便问道:“他怎么跟陶少卿不对付?”
四喜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其实他们两个以前挺好的,小桃子年纪不大嘛,大家都宠着他,连主子先前都对他格外的纵容,还经常把他留在东宫歇息呢,可后来不知为什么,像是朱卫长做了什么错事……”
四喜皱着眉回想,大概是那段回忆并不愉快,她的脸上竟也流露一点心有余悸。
宋皎想到陶避寒的样貌,确实是可爱的,可惜性格很叫人受不了。
忽地又想起在岳峰的时候,恨无伤曾对太子说“你要了他一双眼”。
她有些迟疑地:“是不是因为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