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 164 章(1 / 4)

养心殿。

豫王进见,脸上还带着明显的伤痕。

皇帝先前便也发现过太子的脸上有些淤青,先前问他的时候,太子只说是给叭儿狗不小心捶的。

这话小孩子也不信,皇帝当然也知道他又在胡说八道。

只是皇帝并没有追问。

毕竟太子是去过豫王府的,还能有谁敢伤着他?

当时皇帝心里还有些生气,觉着豫王有些太过分了,不管怎样,太子都是储君,而且还是他的兄长,他居然敢动了手了。

所以在传豫王进见的时候,皇帝心里还是想着要好好地教训一番豫王的。

直到看到豫王的瞬间,皇帝心里哑然。

太子的脸若是给叭儿狗捶的,那豫王的脸,就是给虎狼拍的那样。

豫王又是个不禁打的,嘴上,脸颊上,都是肿着,嘴唇破了,虽然早已经把血渍擦拭干净,但那种前所未有的狼狈不堪之态,却遮不住。

何况只要细看,就能看到他领子掩映下面脖子上那紫红的掐痕。

因为这严重的伤,皇帝的心顿时又偏向了豫王,心想这太子也太过分了!去要个人而已,竟然下这样的狠手。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皇帝明知故问地。

豫王顿了顿,说道:“是儿臣有些言差语错,惹怒了太子殿下。”

这就看出两个人的脾气之不同了。

豫王规谨,一句话便说明了缘由,断然不会像是太子那么玩世不恭似的说什么“叭儿狗捶的”。

有时候皇帝觉着,自己很该多偏疼豫王一些。

因为豫王绝少冲撞皇帝,很少惹他生气,办事又稳妥可靠,而太子则正好相反,时不时地就要招惹皇帝,每每把皇帝气的要厥过去,而且所作所为又是常常地惊世骇俗。

可偏偏地……

皇帝为自己的偏心觉着惭愧,他暗叹了声:“怎么也不好生料理料理?可有妨碍?”

“父皇放心,儿臣并没有大碍。”豫王沉静地回答。

皇帝唤了魏疾来:“去拿点凝玉膏给豫王。”

豫王却躬身道:“父皇不必担心儿臣,倒是父皇传召儿臣,可是有要紧事吩咐?”

在进宫的时候豫王就猜到了,皇帝自然是为了宋皎的事情。

之前在王府,太子前脚走后,豫王凝神静想,隐隐地已经咂摸出一些意思来。

魏疾去而复返,将一盒生肌消淤的凝玉膏呈给豫王。

豫王其实不缺这个,但这是皇帝的心意。他双手接过,朝上谢恩。

皇帝这才开了口:“你先看一样东西吧。”

他一抬手,魏疾上前将桌上的一份折奏拿了起来,走到豫王面前。

豫王接了过来,看了片刻,他的脸色没怎么变,心内却仿佛被什么刺了刺。

“这是,太子先前从西南急送回来的。”皇帝缓缓说道:“那些作乱的人,口口声声说是要杀太子,辅佐豫王。”

豫王捧着折奏,缓缓跪了下去:“父皇明察,儿臣绝无此事。”

“若是疑心你,早在对张家动手之前,便已经先拿下了。”皇帝淡淡地,“你从这折子上看出什么来了?”

这是太子关于永州谋逆案子的一份总结陈词。

最令豫王意外的是,太子竟言明了,他并没有怀疑过谋逆之举跟豫王有关,多半是有人挑拨离间。

太子请皇帝留意京内动向,别让人把豫王当成了刀使唤。

撇开他们兄弟两人天然相争的关系,永州那边许多人的口供,可都是直指豫王,在众口铄金,而性命危急的情况下,太子居然会下这种的定论。

这本来是个好机会,就算不至于杀人诛心,但也可以轻易地让豫王彻底的爬不起身。

但太子竟没这么做。

皇帝打量着豫王脸色的变化,缓声又道:“太子跟宋夜光之间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豫王又是一惊。

当初程残阳叫他趁着宋申吉挑明宋皎身份的时候,主动向皇帝坦白。

皇帝那会儿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此刻却又问出了这句。

豫王的唇动了动。

难以回答。

是啊,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一路到现在,他把自己手心上的人错失了,就如同太子先前在豫王府打他的时候说的一样,他一而再地伤害宋皎,羞辱她,背离她……落到这个地步,是他罪有应得。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开始的?

也许,真正的知道,是从太子为了宋皎不顾一切赶去西南开始,是从宋皎对他说“一切回不去了”……开始。

眼中湿润了。

皇帝看见了豫王的沉默,以及他脸上的悲戚难言。

“让你看管着宋夜光,朕其实,并不希望你杀了她。”皇帝说出了心里话:“朕其实知道,你早就是知情人了。宋夜光曾经是跟着你的,事到如今不管朕承认不承认,太子对她是有心的,所以朕把她交给你,就是想看看你会怎么处置她。”

太子从来是个暴急的脾性,这次永州遇袭、陷于谋逆大案,在所有众口一词中,太子却能够保持清醒、理智跟公允,非但没有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