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大食堂出完工,林然然顺路去了林卫党家一趟。
敲了敲虚掩的院门,来开门的是林卫党的爱人,杨桂兰。
杨桂兰40多岁,性格开朗干活儿爽利,大儿子在县城厂子里上班,二儿子在县里上初中,孝顺田奶奶,照顾林卫党,田里屋里两手抓,在林家和乡亲中很有威望。
“然然来啦?”杨桂兰热情地拉着林然然的手往屋里走,“哎,几个月没见,长个儿了。”
“杨婶儿,队长没在家吗?我想找他打听点事儿。”
“你还不知道你林伯(bai),哪能闲得住,现在应该还在地里呢。”
杨婶拉着林然然进屋坐在炕上。
“有啥事儿跟婶儿说,我比你林伯好使。”
她给林然然端来白糖水,拉着她的手打量着,感觉几个月没见眼前的女孩变了好多,脸上有点儿肉了,个子也高了点儿,最重要的是眼神不再死气沉沉,透着鲜活的生气儿。
林然然把林建国让她过几天嫁去顾家的事说了,声音难过低沉。
“杨婶儿,我知道这是爷爷给我定的亲,我爹我娘也不能害我,可我从没见过顾家人,他家的情况我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么着急让我嫁过去,我害怕……”
“折寿呦!个得天瘟的林建国,这事儿保准有猫腻!”杨婶气得直拍大腿,她素来看不上林建国和王招娣的做派,“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哪有婚嫁的?再说王招娣能好心给你找个好的?”
“然然,你别着急,我表妹妯娌的娘家就是新发村的,我让她去打听打听。”
“要是个好的咱就去看看,要是不好,你伯和你婶儿绝不答应,现在可是新社会,不兴包|办婚姻!”杨婶心疼地拍着林然然的手。
“谢谢杨婶儿,您千万别和别人说这事儿,要让我爹知道,他得打死我……”
“闺女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现在就去找我表妹去,你就等信儿吧。”
杨婶把林然然送出屋,掩上院门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晚上,林然然正在自家的自留地里忙活,就见杨婶满脸气愤的过来,拉着她进了小树林。
“林建国这个狗东西,这是亲
爹吗?心肠竟然这么毒!”杨婶气得直喘气,“顾磊在部队根本没回来,他大伯做主提的亲,因为,顾磊他妈,杨舒影疯了!他们这是让你赶紧过去伺候他妈去,这是让你当童养媳啊!”
林然然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现在就去找你林伯,可不兴这么糟践人!”杨婶转身就走。
林然然拉着她,“等等,杨婶儿,这事儿您先别传出去,容我再想想。”
杨婶本来想劝她坚决不能答应,可看着林然然镇定的眼神,也慢慢平静下来,“好,然然是个有成算的,婶儿等你的信儿,你好好寻思寻思。”
林然然郑重地点点头。
杨舒影和大伯哥一家一起生活了7、8年了,怎么会突然疯了?
晚上11点多,村里一片安静,林然然等东屋的一家人都睡熟了,悄悄爬起来轻手轻脚地离开家,加快步伐一路朝北边的新发村奔去。
新发村离重兴村并不太远,七、八里路,不过路上的积雪晒化了又冻上,表面一层冰棱子,很不好走。
林然然灵力运行在双腿上,速度也不慢,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眼前的新发村没有一丝光亮,村子的规模比重兴村大,路也更平整宽敞,房子也齐整些。
村子里一片寂静,全村人都进入了梦乡。
原主的爷爷曾经提过,顾长河被下|放前部队发的津贴几乎全邮寄回来赡养老人,对照顾老人的大哥一家也时时挂心,有什么好东西和票证都寄回来,所以顾松江家是村子里最早盖瓦房的。
在一众低矮的土胚房的映衬下,村西伫立的青色砖瓦房简直鹤立鸡群,屋顶的瓦片在月光下泛着淡淡青光。
走近一看,院子也很大,院墙也不像其他家用木头桩子和土坯意思一下,而是清一色用青砖砌的一人多高的砖墙,院门也是大铁门,在现在的农村来讲真是相当气派了。
这就是顾松江家。
林然然一个借力踏在墙上轻身翻进院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顾松江家的格局和林然然家基本一样,只是更大更精致,大门通堂屋和灶房,堂屋连着东西屋,在西屋的最角落开了一个小门隔出了个杂物间。
林然然放出精神力,感知
屋里的情况。
东屋大炕上睡着两个人,应该是顾松江和他老婆宋春花,里侧用炕柜和布帘子隔出个小房间,住着女儿顾小红。
西屋炕上只有一个人,听呼吸是个成年男人,这应该就是顾松江唯一的儿子顾继革了。
林然然轻手轻脚地向西面的小屋走去,屋里有一个非常微弱的气息,应该就是杨舒影了。
她把房门上反捆着的麻绳解开,拉开屋门一个闪身进了屋子。
屋里的炕早就熄了,阴冷阴冷的,散发着一股常年不通风的潮湿发霉的味道,还有一股尿骚臭味。
一个人影紧裹着单薄的被子蜷缩在炕边,一头乱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