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扭头就走,胳膊微抬提起宽袖。 玉冠下散出来的乌黑墨发披散在后背,步伐稳健,身姿如松,仰首挺胸,男子的阳刚如猛兽一般散发而出,简直魅力四射。 人走了,晴姑姑和祥云才走了过来,见温殊色立在那一动不动,唤她道,“娘子?” “啊?”温殊色回头。 云祥一颗头凑上来,神采奕然,“娘子,奴婢瞧着,三公子并非外面传的不尽人意,就凭他替娘子撑腰这一桩,也算得上好人。” 是不是好人她不知道,这会子温殊色满脑子里都是他那句,“以后不准哭。” 明婉柔买的那一堆话本子,她也没少看,最为心动的是其中一个片段,男子把小娘子困在怀里,霸道地告诉她,“不许哭。”明婉柔还嘲笑她,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怎还喜欢这样的野蛮汉子。她却觉得是明婉柔不懂,那一句“不许哭”爆发出来的霸道魅力,有多俘获娇滴滴的少女心。 经此一回,晴姑姑也对这位便宜姑爷有了改观,“娘子明日何不同他商议回门之事,若三公子愿意同娘子回温家,老夫人见了,自然能安心。” 对,还得回门。 这问题已经困扰了温殊色一日,确实如晴姑姑所说,姑爷随新娘子回门,不就说明两人很恩爱吗,谣言自会不攻而破。 今晚的谢劭确实同之前她所认识的有所不同,酒后吐真言,人品也见真假,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品格呢。 人能因第一印象,便对一个人定下好坏的结论,也能因一句话,一夜对其改观。 新婚夜的红烛已撤走,屋内换上了油灯,喜色褪去,人却永远困在了里头。 再想起今早放了秋莺出去,还没传回来信呢,也不知道祖母如何了,温殊色点头,“成吧,我去试试。” — 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翌日早上一起来,温殊色便同晴姑姑和祥云去了后厨,一道做米糕。 这米糕非一般的米糕,是温二爷想方设法不惜陪了半夜的酒,才从凤城有名的白楼老板那讨来的秘方。 好不容易做好一笼,兴致勃勃地提着食盒,到了西厢房门口,方嬷嬷却说人已经走了。 等了一日,米糕做了一笼又一笼,依旧没见到人影子,到了傍晚,祥云才从外面疾步进来,人未到声先至,“娘子,娘子,公子回来了......” 温殊色躺在安乐椅上,瞬间来了精神,起身扶了扶头上的步摇,接过晴姑姑手里的食盒,匆匆出去拦人。 到了穿堂,很快便见两道人影从对面的长廊上走了过来。 夕阳穿瓦,鸟雀翠鸣,前头的郎君一身紫色便装,手提弓箭,身形洒脱,再无昨夜的醉态,跟在他身后的闵章则双手提着几只野鸡和野兔。 原来是狩猎去了。 温殊色挺了挺腰身,端庄地立在那,等着他过来,人影渐渐走近,俊还是俊的,只是额上的一大块青紫好不明显。 谢劭早见到了穿堂里的身影,碍于他今日出去受到的过分关注,不得不临时拉弓上马,替额头上的伤找了一个可以言说的理由。 本不想搭理于她,奈何她目光太过于直白,一直朝自己额头看来,方才给了个眼神。 落日余晖镶了一层金边在她身上,那张脸笑面如花,目中生出几分假模假样的愧疚,一瞧便知有求于人。 他不是菩萨,更没有菩萨心肠。 他扫了她一眼,又一声不吭地从她身边走过,温殊色赶紧转身追上,先开口道歉,“我保证,下回郎君要是摔倒了,我一定会扶你。” 谢劭脸色发青,抿出一抹疏淡的微笑,“那娘子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给不给,没关系,同她一道回门便好。 见她还跟着自己,谢劭的脚步停在门槛前,“有事?” 温殊色弯唇露出一道微笑,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他,“我做的米糕,郎君尝一块?” “不尝。” “郎......” 谢劭一把推开西厢房的门,“人前夫妻,人后各不相干,昨夜的约法三章你温二莫不是忘了。”跨进去转身关门,简单直白地拒绝了她的靠近,“别同我套近乎,我不吃你那一套。” 一夜的好感,瞬间渣子都不剩。 什么回不回门的,全抛在了脑后,温殊色转过身,提着食盒怒气冲冲地下了踏道。 见人走了,谢劭才偏过身往外张望,恰好听到一声,“拿去喂狗吧。” — 自此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