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触感,顷刻之间融化了人心,指腹一下一下地蹭着她的手背,似乎此时才终于了实感。
他到了小娘子的身边。
鼻尖的酸楚袭来,及时埋下头去,挡住了眸子里的泪,再次致歉,“温二,对不起。”
他很想她。
每时每刻都想。
温殊色转过头,看着他伏自己的身边,怀胎十月,没夫君陪她待产,她是觉得委屈,可如今他道歉了,她心疼了,抹了脸上的泪痕,柔声道:“来了好。”
待心头的疼痛过去,谢劭才抬头,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床上虚弱的小娘子,从她的眸子里找了曾经的熟悉,眼底的思恋才尽情地释放了来。
“是不是丑了?”见他盯着自己,温殊色目光躲闪,后期吃得多,感觉自儿是胖了一圈,她都不敢照镜子,
谢劭摇头,“好看。”
“叫好看。”自从怀孕后,她便再也没用过脂膏,也没擦过胭脂水粉,此时周身疲惫,脸上怕是半点血色也没了吧。
“好看。”谢劭重复了一遍,伸手把她黏额头的头发拂开,手指头碰到了她的脸侧,再也不想挪开,满眼都是心疼,“娘子受苦了。”
确实很苦,痛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往日一身的细皮嫩肉,张脸比小娘子要白净,如今竟也染了风霜,黑了一些,眸子里的懒散褪尽,透了坚毅。
比之前熟了不少。
注视片刻,微妙的陌生感,竟让她生了奇妙的羞涩,避开他目光,低喃道:“你以后对我好点。”
“嗯。”她叫他做什么他做什么,命都能给她。
晴姑姑见两人平复了一些,才同稳婆使了眼色,让她把孩子抱上前。
小团子经没再哭了。
睁着一双眼睛,左转右转,安静地吸着自己的嘴巴,模样尤其讨人喜,稳婆抱着上前,笑着恭喜,“三公子来得正好,瞧瞧,小少爷长得真俊。”说着便要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他。
谢劭愣了愣,慌忙起身,颇些手足无措。
稳婆一笑,“头一当父亲,都是如此,不用怕,三公子像老妇样,抱怀里便是。”
谢劭紧张地伸手,是些忐忑。
河河北的几月里,他的一双手不知道取过多少条人命,如今面对样的小生命,却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不敢用力,小心谨慎地托住了他。
怀里的小东轻了,轻到感觉不到自己经把他抱了怀里。
人也小,巴掌大的脑袋,小脸彤红,脸上细细的绒毛,一双眼睛睁开了一阵缓缓地合上,似是疲惫得很,转眼便睡上了。
是他和小娘子的儿子。
小小的东,却软化人心的本,饶是战场上的骁勇男儿,此刻也没了半点抵抗之力,一双手不敢用力,怕弄疼了他,同样也不敢放松,怕摔着了。
小团子却他怀里懒懒地打了一哈欠,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可爱的萌态,直击人心底。
心化了,眼眶也红了。
“郎君看够了吗。”温殊色见他半天不动,提醒他,“我没见到呢。”
“好。”谢劭才过神,慢慢地蹲下,极为小心地把小伙放了温殊色的旁边,“娘子看到了吗。”
“嗯。”温殊色定眼瞧着。
尚肚子里时,她便好奇,他到底长什么样,是像自己多一些是像他父亲多一些,如今见着了,却看不来到底像谁。
只见小伙眼睛闭着,睡得极为香甜,小鼻子小嘴巴,嘴巴当真是小,怕是只她的指腹大。
“怎么都不像?”
谢劭不认同,“像娘子。”
“你怎么看来的。”
“神似。”
温殊色:......
睁眼说瞎话点倒是没变。
一旁的稳婆笑了笑,“公子小,等以后长开了知道像谁了,小少爷先交给奶娘,少夫人刚生完身子虚着,好好躺会儿。”
奶娘早候着了,听完忙上前来抱娃。
谢劭起身让开了地儿,刚要坐下,稳婆道:“三公子也先下去吧,少夫人儿老妇没处理好。”
谢劭看向温殊色,不想走。
温殊色也不想他留,不想让他看到血腥,逗他道:“能跑的人不是我,你怕什么。”打探了他一眼,看来了他来得匆忙,“郎君未更衣吧,更完衣再过来。”
确实是一路风尘。
转头看向祥云,从她手里拿过了刚才的副卷帙,弯身放了温殊色的床头,“给娘子的,先放娘子儿。”
待人去了,温殊色才侧目。
卷帙以玉为轴,卷面为蚕丝,不需要她去打开,也知道了里面是什么。
他做到了。
画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