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掩盖下,是个黑黝黝的洞口。
温酒酒“啊”地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往下一沉,手中的弯刀被她率先甩进了脚下的地洞里。
傅司南足尖一点,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去抓他的那把弯刀。
轰然一声,脚下没有可着力的地方,两个人朝着幽深的洞口中坠去,砸落在斜坡上,一路滚了下去。
好在傅司南知道温酒酒武功低微,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及时将她抱在怀里,用内力护住了她的心脉。
饶是如此,温酒酒也摔得头晕眼花,一脑袋磕在傅司南的心口,将傅司南磕得呼吸一滞,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两人滚了一段路,才停了下来。
温酒酒趴在傅司南怀中,脑袋埋在他的心口,掩去脸上奸计得逞的表情。
这地洞就是她昨夜偶然发现的地洞,她故意将傅司南引来,当着他的面掉下去,唯恐他对她置之不理,她把他的刀先丢了下来。
这把刀跟了傅司南十几年,陪着傅司南一起长大,就算他不肯出手救温酒酒,也会捞他的刀。
她处心积虑地把他骗进这地洞,是为了制造与他独处的机会。
孤男寡女,患难与共,情愫暗生。温酒酒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趴了一会儿,待脑海中那股晕眩感消失后,抬起脑袋,看向傅司南。
傅司南躺在地上,身上都是灰土和草屑,脸色泛着些许惨白。刚才摔下来,他为护住温酒酒,活生生当了一回肉垫。
温酒酒的眼睛微微睁大,惊道:“二公子,你的脸色好白,你受伤了!”
她撑
着手肘从他怀中起身,手在他的腿上狠狠压了一下。
傅司南的喉中溢出一声闷哼,脸色更白了几分。
温酒酒烫了似的收回手,惊慌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二公子,我是不是压着你的伤口了?你伤到了哪里?”
她慌乱地去揭他的衣襟,一只手蓦地伸出,握住她的手腕。
温酒酒抬眸,对上傅司南的目光。傅司南道:“摔断了腿,别乱动,先扶我起来。”
温酒酒白着脸点头,伸出双臂,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起来。
自始至终,傅司南的右腿保持着扭曲的姿势,看来伤的是右腿。
温酒酒假意检查他的伤势,背对着他,眼角露出一丝惊喜。
这断腿……
完全是意外之喜啊。
要不是担心傅司南知道真相会暴起伤人,温酒酒都想仰天狂笑三声了。
她仰起头来看向他们摔下来的那个洞口,洞口被藤蔓遮盖,泻下来些许天光,显得这洞内光线幽暗。洞内生着不少杂草,刚才他们滚落下来,压平了一大片。
她原本以为,傅司南掉下来后,会受点轻伤,休息一会儿,就能凭借着轻功抱着她飞上去,现在看来,没人来捞他们,是别想上去了。
温酒酒整理好表情,转过身来,眉间瞬间堆满担忧之色,外加三分自责、七分心疼:“二公子,您的腿伤很严重,需要及时救治。”
傅司南看了一眼,仿佛没有痛觉般,脸上是毫不在乎的表情:“没事,小伤。”
温酒酒一愣,不明白傅司南何以说出断腿是小伤这样的话。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原书里曾提及过,这对双生子自打出生起就被囚困在伏魔岛,日以继夜地修炼武功,为了磨练他们的意志,傅南霜对他们进行了一系列的残酷训练。
这些训练的手段,都是曾经用在烈火教死士身上的。
双生子曾数度身陷险境,险些殒命也是发生过的,最严重的一次是傅司南在大火中被浓烟迷了眼睛,双腿又被横梁压断,几近绝望之时,满身是血的傅尽欢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将他背了起来。
逃出火海的瞬间,早就埋伏好的杀手,对着他们万箭齐发。
傅尽欢把自己的剑递给傅司南,背着他,用
自己的身体作为肉盾,穿过箭雨,傅司南则负责挥着手中的剑,杀光阻挡他们生路的人。
最后兄弟二人逃出箭雨,合力击杀所有杀手,才算通过这次的训练考核。
傅南霜给二人准备的都是天下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但这次的考核,傅尽欢的心口还是留下了一块指甲盖般大小的箭疤。
傅司南也在这一次次的残酷训练中,习惯了疼痛,对生死之事习以为常。
若非早已经历过残酷,双生子又岂会对生命如此漠然,这大概就是傅南霜的目的,杀人的武器,不需要对生命产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