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青是真不着急。去的早根本就没用,不是去的早就能早点分到手,还能多分些粮食,还能早点事了。
又不像其他人家一样还担心还队里算了错帐,还得提前去打听打听,核计核计。她家工分本上如今就她娘和她一对母女大名,工分还少得可怜。队里要是连这么简单的帐都能算错,那会计是真不用干了。
何况如今他们队分粮按照“人七劳三”。所谓的“人七劳三”就是指基本口粮占可分配粮食的七成,工分粮占三。
其中占了七成的基本口粮就是按人口分的,也就是说她一对弟弟妹妹这回就能分到他们的基本口粮。
再按队里年龄区别,十四岁到八岁,按照成人的八成;八岁到三岁的按照成人的六成,三岁以下的则是一半。
也就是说除了她娘和她都能领成人粮,加上一对弟妹,这回就几乎相当于能领三人份的成年人口粮。
采用此分法,对她家这种劳力少孩子多,还有人吃商品粮的家庭就相当有利。至于年终分红分不到钱可能还亏空?
和她爹工资比起来,这点钱真算不了什么。说实话,便宜占大了。那么早过去干嘛,还怕人忘了您老儿子家?
洗好屎戒子尿戒子晾晒上,见天色不像是有下雨的迹象,徐长青就先将该要晾晒的东西全给搬到院子。
前后院的挂好,铺好,再进屋瞅了瞅一对弟妹安好,她这才出来带上装口粮的箩筐麻袋布袋的出了家门。
此时,和她一样纷纷走出家门的人不少。自然,在队院前面,就是屯子打场的一片平整空地上的人更多。
大钟还未敲响,大队会计出纳就已经坐在两张长桌后面,前面就围满了人,早就将边上的那把老秤给挤跑了。
而其他队干/部身后则是码得齐整的麻袋,以及成山般堆着的地瓜、土豆、白菜、萝卜,这边就不准人靠近半步。
徐长青见状就拉着白成刚站在外面,也不让他往前凑。反正队里分粮,肯定是算好了的,基本口粮就跑不了。
没瞧场上大队长和小队长一个个就在忙着扯开嗓门吆喝别挤了。徐长青就见她大舅白新生吆喝着靠后!
就您这声音哑的。
往常她大舅娘还会来给她娘搭把手,但最近她大舅娘就是来了,她也不敢留,就因她大舅最近忙着开会交粮。
他是天天守着队里要不就在公社,家里面的事情根本顾不上,也就饿了才到家,等到家还没放下筷子就有人来喊他。
用她大舅娘的话来说,她大舅还不如她爹。她爹就是上班离家远,她爹还能隔断时间回家给她娘搭把手。
她大舅忙起来就啥啥都指望不上。这样的舅,她怎么还好意思让他媳妇百忙之中还挤出时间给她家搭把手。
白成刚是极为赞同这话,暗道他大娘幸亏会生儿子,一生就是五个儿子,一个大了跑了,还有接着下一个。
这时候儿子多的好处来了,干活就不怕没人搭把手,不然靠他大爷还真靠不住,就家里活,累都能累死他大娘。
只不过此时不适合批评他大爷不顾家,毕竟他大爷也不是闲得玩,一切为了大队,声音就哑得都快喊不出声来。
白成刚的胳膊肘拐了下徐长青,示意她先跟自己去前面排队,老这么在外面站着也不对,排在前面总要快些。
不是很想凑到前面的徐长青调侃道:“不等你新兄弟了?”这段时间她刚子哥和新兄弟的关系就可火热了,几乎要孟不离焦。
听这话,白成刚乐的。“啥新兄弟,旧兄弟,你还是我亲弟弟。他(苏兆安)倒是说要给咱俩搭把手,是我没答应。
咱们家人多,他们知口青要一块领,犯不着多跑一趟,晚点咱们哥几个一起搬就行了。你昨晚就没告诉卫民咱们这今儿分粮?”
“没,正好他有个发小从省城来找他。昨晚东西送到,我就回来了。对了,忘了跟你说件事,明天有没有空?”
白成刚挑眉,“明天?”
“对,要不要一块去省城?”
“干嘛,你也去?”
朝周围瞟了眼,徐长青点头,“晚点再说理由。你安排一下,有时间就一块去,实在腾不出空就等下次。”
确实不适合在这说理由,白成刚了然。他就未再追问,不过明天?今天领了粮食,明天他还就腾不出时间出门。
不比卫民动不动就有理由请假,他要请假借口就不是很好找。这两天要是不赶紧先拾掇好家里活,后天就没时间了。
总不能只管去上课,家里一摊子活儿就留给他娘赶回来忙活。再说了,他娘近日能不能请假赶得来还是未知数。
毕竟这回才请假没多久,天气冷了,矿区更忙,同样的,食堂活更多。“不能改时间?下个星期天也好。”
“我还想去一趟我爹那边。”这周她爹要是还不回来,下周她就要去一趟,不亲自去一趟实在不放心。
白成刚以为她是指这一趟去省城就要绕过矿区,倒是理解:他大姑父是有些日子没回来了,铁憨憨想爹了。
之前也是这样子,只要他大姑父过一个月还没回来,铁憨憨就二话不说一个人摸过去,去了也不多待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