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青春远去,吃饭不香了,不好看了,不用再打扮,一点点,被遗忘,直至完全消失。
而回忆,是杯永远鲜活的酒。
大家都差不多年纪,谁不想念那个小小的身影,谁没梦见过几次?
副班长岗山一声冷哼:“我是那样的人吗?@王琴琴,来,把刚才对我说的话给大家说一遍。”
王琴琴一直没说话,她声音苍老之外,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同学们好,是这样的,我表妹和我住一个小区,刚才她过来找我,说今天跳广场舞的时候,看到个叫梁墩墩的女孩........她比我小一岁,见过墩墩几次,也给墩墩扫过几次墓,她说呀,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人遇见,又一个人遇见,群里瞬间就要沸腾,被副班长及时阻止。
“先别激动,回到最早的话题——刘铁蛋,你到底是做梦还是亲眼看到,为什么改口?别说你老糊涂了,给我老老实实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接连两次巧合可以解释。
刘铁蛋可能糊涂了,王琴琴表妹毕竟没见过墩墩几次,见的更多的是墓碑上的遗像,但让退休老警察局长岗山产生怀疑的,是刘铁蛋和好朋友刘飞的改口。
语气明显不自然,仿佛在掩饰什么。
医院病房里,刘铁蛋把手机贴到耳朵上,一遍遍听同学们的语音,为难的快哭了。
他没办法呀。
梁正清说的对,墩墩复活太过骇人听闻,万一国家出面给带走怎么办?
为了墩墩的安全,他不得不说谎。
刘铁蛋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大家太熟了,他又不擅长说谎,咬咬牙,粗糙手指微微颤抖,点了下手机——退群。
收到信息的众人:“........”
然后,又一个人退群——刘飞。
众人:“.......”
这下不止警察副班长怀疑了。
说踢出群只是玩笑,大家风风雨雨几十年过来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群就是大家的另一个家,是心里最柔软,最有安全感的港湾,怎么就退了呢?
有问题。
警察副班长再次一声冷笑:“跑的了和尚还能跑的了庙?你们放心,这事交给我,我这就订机票,明天找上门当面审问,我就不信了。”
大家更关心到底真相。
人年纪大,对鬼神等未知事物更加敬重,不能说信,生命的最后,仿佛对生命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当了作家的一名小伙伴忽然冒头:“我听完了大家的话,假设啊,打个假设,如果墩墩以另一种方式复活了,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我指的国家层面。”
这个脑洞大开的话其实很多人都有过。
“能有什么麻烦?墩墩那么善良,不论变成啥都还是她。”
“以另一种方式?大作家,啥方式啊,附体吗?”
“你的意思,刘铁蛋为了保护墩墩故意说谎?”
“.......”
一群七十多岁的老人,智慧加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无限接近真相。
然而对于国家层面,众人谁都不知道。
“行了,大家别乱猜了,哎,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副班长老警察一锤定音,“就这样吧,等我见到刘铁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退一万步,真像作家脑洞想的那样也没事,咱们不行,有人绝对可以帮到墩墩。”
手机那边,副班长老警察点开个群员名单,犹豫片刻,没有@。
算了吧,那位可不像他们,退休了,依然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还是不打扰他了。
群重新变得安静,老年人的夜晚,像首泛黄的诗,与妖艳霓虹无关,与车水马龙无关,静静地,凄凉而感伤。
梁星剑不会做饭,偶尔在家的时候,要么外卖要么临时请家政。
因为有梁墩墩的存在,晚餐称得上豪华。
他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好不容易吃完洗漱完回到卧室拿出剧本,刚看了没几页,房门被轻轻推开,梁墩墩抱着枕头,一脸严肃蹦上床,掀开被窝。
梁星剑:“.......您这是?”
梁墩墩转头:“我担心你怕黑,晚上做噩梦。”
梁星剑:“.......”
他下意识想反驳,自己多大人了,怎么会怕黑?然而当看到梁墩墩的眼睛,明白了。
朦朦胧胧的昏黄灯光里,梁墩墩表情镇定,但目光闪躲,明显在极力掩饰什么。
她!怕!黑!
梁星剑艰难控制住笑意,真诚道:“是的,我怕黑,谢谢您来陪我。”
梁墩墩全不知被看透,长长松口气。
她感觉自己挺丢人的,作为一个长辈竟然怕黑,可从有记忆起,要么和爸爸妈妈睡,要么和弟弟睡,从来没有一个人过。
尤其陌生的环境。
床足够大,软软的,但两个人却莫名都有点不自在。
梁星剑是担心,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睡,也不知道自己睡相如何,那么小小的人儿,睡着后万一翻身压到怎么办?
梁墩墩呢,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相处。
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