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乱糟,终是驱散。
喧嚣的霓虹渐渐退散,一轮圆月渐渐爬上半空。
整座城市一片静谧。
这时,周世燕却在半夜陡然惊醒了。
他睡眼惺忪,只觉得怀中无人,迷迷糊糊探着胳膊搜寻,所到之处,一片空落。
周世燕嗖地一下睁开了眼。
将床头灯轻轻一拉,周遭无人。
整个卧房一片安静,目光所及之处,四下无人,唯有房门虚掩,仿佛残留了些许轨迹。
周世燕将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两点十五。
他捏了捏眉心,很快,掀开薄薄的被子下了床。
公寓很大,跟他楼上的布局相差无几,他轻车熟路,一路经过漫长又空落的长廊,屋内视线昏暗,只在头顶有着一盏微弱的夜灯,周世燕没有再开灯,只沿着夜灯,直接光着脚四处搜寻。
左右无人,客厅里空荡荡的,餐厅、卧房,他一一搜寻无果,最终,眼尖看到客厅落地窗的一角白色纱帘轻轻晃动,周世燕微微眯起了眼,很快大步跨了过去。
首先入目的是一瓶红酒,半杯残酒,再然后,白色的云朵毛绒地毯,一只抱枕凌乱左右,最终,在临窗的懒人沙发后,发现了那个抱腿席地而坐的微醺身影。
卷缩在八百多平的偌大公寓的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
显得格外弱小。
窗外,整座城市陷入了昏睡,灯红酒绿、闪烁霓虹褪下,显得整座城市有几分寂寥。
整座城市都在脚下,却只剩下沿江有几排晕黄路灯,和江上大桥上骤亮的夜灯。
昏暗又微弱的光芒笼罩在她的身上,只见她被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将脸埋在了□□,长卷的波浪头发遮住了整张脸面,却遮不住浑身上下的落寞之气。
周世燕远远的看着。
目光一点一点变得深邃、绵长。
一如当年。
不知看了多久,以为人喝醉了,正欲缓步过去,这时,修长又清瘦的胳膊一抬,摸到了脚边半杯残酒,只握着酒杯,抬起了凌乱的脸面,仰头一口将半杯酒全喝了下去。
许是酒有些冲,她用手背死死抵着额头,凌乱又慵懒的长发黏在她的嘴角,额角,混合着粘糊的酒渍,衬托得整张脸邋遢、缭乱又妩媚,像是一幅中世纪的油画,颓废,孤寂,却撩人。
又像是一段无声的电影。
全程,没有任何字幕。
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却全程诉说着无言的诉说。
周世燕的双脚却一时钉在了原地,嘴角微微抿起,双脚仿佛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就那样远远的看着。
眼看着她将酒杯推开,踉踉跄跄的要去摸酒瓶。
周世燕终是抬起了双脚,却是朝着反方向去了,再回来时,他手中拿了一个箱子,他单膝跪在了她的身旁,将她正要往嘴里塞的酒瓶轻轻夺了过来,周世燕背靠着落地窗,靠在了透明的玻璃窗上,整个人仿佛坐在了夜空里。
背后的圆月就在他的头顶。
他与她面对面坐着。
他抢了她的酒,付一馨终于反应慢半拍的从膝盖上抬起了